睹物思人,她还是忍不住眼泪。
原以为将这些东西尘封起来,过往也就一并埋葬,却不曾料再度打开的这一天,思念仍然覆水难收。
情绪被一阵叩门声打断,她匆忙擦了擦泪,听到门外传来玉禾姨的声音:“忱安啊,收拾好了吗,差不多该出发了,唐诉在院外等你。”
“我马上来!”
她回应完阮玉禾,转头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只玉镯。
那玉质地细腻莹润,白若羊脂,洁净无垢。
这是生辰时母亲赠她的礼物,说是能辟邪挡灾,守佑平安。
这镯子白净,她性子活泼爱嬉闹,怕是恐有不胜便沾上污垢,便一直未戴过,母亲去世后,她更是珍惜得要命,愈发不舍得戴出去。
而今她要走了,若是再不戴,以后有没有机会都说不准了。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戴上镯子,又把那柄匕首藏进袖口,箱子推回床底,这才起身走出去。
推开门,阮玉禾就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阮玉禾递给她一把剑:“拿着它吧。”
高忱安眨眨眼笑着说:“这是什么宝贝?”
她接过剑来,剑柄握上寒凉如铁,低头去看,剑长三尺,通体漆黑,剑鞘刻字“不败”。
高忱安心中猛地一颤,慌忙抬头对上阮玉禾的视线,难以置信地问:“这是您的剑吧?”
阮玉禾点了点头。
一把剑对于一个侠客来说,不仅仅是武器,更是出生入死的伙伴,荣耀与信念的象征。
高忱安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玉禾姨,我不能要您的剑。”
“你对我来说远比这把剑更珍贵,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就当这把剑代替我守护你了。拿着它吧,在我这里,这剑并无用武之地,跟着你,兴许它还能重现从前风采。”
她又怎会舍得“不败”,陪她浪迹江湖,陪她籍籍无名,陪她名满天下。
可所有事情遇到比较级,珍贵就要为更珍贵让步。
高忱安犹豫着收下剑,阮玉禾才心安下来。
柳絮也传完话回到院里,三人一齐朝门外走去。
走到将军府门口,高忱安便看到了侧身站着的唐诉,如旧的黑衣和束发。
她叹了口气,走到马车旁,她的目光从这最熟悉不过的街景,绕到将军府,最后又落在阮玉禾身上,这里最让她留恋的,正是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的人,但正是阮玉禾的存在,填补了她缺失的那份母爱。
高忱安眼眶泛红,上前一步抱住阮玉禾,“谢谢你”、“舍不得”、“要保重”这些话在脑海来回滚动,却都没说出口。
心里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淡淡说了一句:“玉禾姨,下次见面可不要再如这般瘦了。”
阮玉禾含泪笑着说:“我胖了就不美了。”
她急着反驳道:“您明明啥样都美得不行!”
阮玉禾被她这着急模样逗得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转头看向唐诉:“明明才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就又要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