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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合作伙伴（第1页）

阿吕那疑惑地跟阿曼达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您怎么做到的？”

“像你妈生你的时候那么做到的。”

阿吕那挑了下眉：“这我不清楚——放开她。”

士兵松开了手，阿曼达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阿吕那一拳砸在她脸上，叫她摔到监室另一头。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官制服：“这是咱们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到家里人。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口无遮拦。那么，我想您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冷静，思考——”

“抱歉。”阿曼达呻吟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并翻身坐在地上，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疼得皱了一下眉。

这个词儿叫阿吕那愣了一下——依照他的判断，一个女孩儿在被一拳揍倒之后，无论原先是什么想法，肯定都得闹一会儿别扭。但现在她坐在地上道歉，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很生气，至少不像发现被关起来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于是他说：“什么？”

“我说抱歉，我是孤儿，没多少机会了解什么是家人——你现在的样子倒叫我觉得像是个正常人。”她附着铁栏站起身，看着阿吕那，“格力高说得没错，你干嘛要把我搞得开始敌视你？”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盗贼公会——夜莺从街头孩子们的手上收取大量财物然后上缴，这种活儿利润丰厚，能叫我们在某些时候衣食无忧，但也挺危险。你可以问问他，公会怎么对付伸手多拿了不该拿的那一份的人的。”

格力高捂着嘴：“跟一堆饿疯了的老鼠关在一个钻了几个孔透气的大木桶里，待上三天。”

“我刚当上夜莺就被关进去过。”阿曼达用力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半截胸脯。她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雪白，但平直的锁骨下方有几个淡红色的细小疤痕，仿佛花朵刺青，“我那时候有一点贪吃，所以拿得多了点？但我被关在里面三天，然后被活着放出来，就无罪了。你猜我怎么做到的？进去的第一天我就把所有的老鼠咬死了，然后在七月的太阳底下待在木桶里，叫腐臭和汗水把我身上的伤口先浸得痒，再浸得疼，最后变得毫无知觉。期间我不得不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吃老鼠的尸体，烂到眼珠子掉出来的那种——”

一个士兵轻轻地嗯了一声，努力把什么东西咽了回去。

“所以被丢进船底下至少不那么臭。至于窒息感，总不会持续三天吧？”阿曼达盯着阿吕那，“对我用真言水晶吧，别费劲了。”

阿吕那盯着她，像发现了一个落难的女神似的，那表情仿佛在说：天哪，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种女孩儿！？

然后他想了想，把水晶收了起来：“谈谈最后一个问题吧——您被关进监室之后曾说什么都不会说？”

“因为我那时候挺生气。”

“对我的‘叛国’行为？”

“不，是对我自己。”阿吕那疑惑地皱起眉，阿曼达叹了口气，“你在酒馆里找到我的时候我超级兴奋。因为，你知道，一个平民女孩儿跟一位王子搅和在了一起，就希望他能带她到山上的宫殿去。但实情是他转脸就忘了我。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他终于把我想起来了，但结果是这样——”

“我就对自己挺生气。我干嘛痴心妄想？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说。”

“这不是痴心妄想。任何付出都有权利得到回报。”阿吕那严肃地说，“那么现在？”

“你们是打算杀死他还是打算威胁他达成什么交易之类的？算了，我不在乎这个，我只想知道报酬有没有多到能叫我一辈子再用不着为钱发愁的程度？”

阿吕那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不可能。我现在仍在为钱财务问题发愁。但至少，不会叫你再为30鸥的裙子踢人。”

“那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阿吕那又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我需要点时间思考。您得在这里再过一夜。”

……

乔斯林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在关门的时候听到“格格”两声响，这叫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听了一会儿——薇尔娜没醒，于是他把门关严，穿过由海军士兵守卫的走廊，然后来到甲板上。

“风暴冠冕”号战斗舰是暴风岛海军风暴舰队的旗舰，长约860呎（约260米），大得吓人。因此乔斯林花了一会儿的时间才在舰艏的护栏边找到艾西莉——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海军军官的模样，把金发扎进三角帽里，又把自己的眉毛弄粗、下巴弄宽，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还是漂亮得惊人。

“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叫一个传令兵去敲我的门，跟我说某位军官有点事儿找我。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乔斯林揉了揉耳朵，“叫我耳边有个听起来死得又惨又窝囊的声音一直喊，来，出来，跟我来——我差点儿把她弄醒你知道吗？”

艾西莉点点：“抱歉，我的错。那你们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事儿你得尽早解决。这几天我跟她说依照奥维因家的传统在结婚之前的一个月两个人都不能干那事，就跟按照她卡佩家的传统新婚夫妇应该在结婚前一个月住在一条破船上一样。但结婚之后总不能再这么说了吧？”

“办法当然有，提高你身为魔鬼的阶级就可以。不过这事儿现在不是重点了——你今天没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发冷吗？”

乔斯林皱眉想了想，又看看远处漆黑的海面上那几艘负责护卫的战斗舰与雷击舰上的灯光：“是有点儿。我以为是魔鬼不喜欢海上生活，怎么了？”

“这是意味着你的受保护人遇到了麻烦。你本该更难受，但因为你跟她之间的代理契约，所以这感觉被削弱不少。”她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看着乔斯林，“你的猜测成真了。”

作者的话：第二更在晚上2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