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愣,旋即回答,“我给了。”
叶桑宁点了点头,轻声对她说,“拿过来给我梳妆吧,平常的妆容就行。”
杜若看着自己小姐的状态,犹豫的回答,“小姐,还是休息下吧。”
“不了,一会儿可能就要出去了。”
杜若以为叶桑宁昨天被气糊涂了,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兴致不高的说,“小姐,你忘了,老爷将你囚禁在这里了。”
叶桑宁看了眼杜若,“没忘,只不过,这次可能真的是囚禁了。”她笑了下,“没事,你来帮我梳妆吧。”
杜若听不懂叶桑宁的话,但她是自己见过最聪明的人,小姐说什么,自己做什么就是了。
过了许久,杜若终于完工,叶桑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下,站了起来,“杜若,下午让张妈妈带着你去燕都,你的卖身契放在柜子中的盒子中,里面还放有一些银两……”
“小姐你不想要我了吗?”杜若带着哭腔的嗓音再次响起。
叶桑宁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不是好久没见过舅舅了吗,正好这几天我不能出门,你们也先闲的慌,就帮我去拜访拜访舅舅舅母,父亲……不会说什么的。”
杜若看着叶桑宁,“那看完我就可以回来了吗?”
叶桑宁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当然,那时候你都是自由身了,谁能管着你去那里?”
杜若笑了,叶桑宁看着杜若,也跟着笑了起来。
已过午时,叶桑宁看着杜若手中拿着的大包小裹的,不仅摇了摇头,跟着她们二人走到院子之中,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前伸出的阻拦她脚步的手,摇了摇头,“那就送你们在这里了。”
张妈妈看着叶桑宁,“小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过来。”
叶桑宁认真想了想,“没什么想要的,就不用带了。”又转头看向杜若,“不许哭啊,哭的话,就别回来了。”
原本没想哭的杜若,听见叶桑宁的话,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红了,“小姐,我会想你的。”
叶桑宁做厌烦状朝着她俩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屋子中。
叶桑宁在屋中坐了会儿,又像是闲不住一样,东走走西看看,最终还是倒在了床边,无奈道,“再次回来我可能就真的变成过街老鼠了。”
叶桑宁看着被过堂风吹动的床幔,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叶桑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听到“搜查令”什么的,陡然惊醒,想了好久,还是将枕头下的匕首带在了身上,然后,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谢明榆在外面跟那一帮人在理论着什么,见叶桑宁走了出来,挑眉看了她一眼。
叶桑宁见此也没说什么,走了出去,看着谢明榆,夹枪带棒的说,“不知谢公子硬闯我的院子是为了什么?”
谢明榆盯着她,咬着牙说,“叶桑宁,有人说许世子死的那晚,你正好外出,甚至他身上还带着你的庚帖,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叶桑宁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缓缓张口,“谢大人既然不信我,那又有什么询问的意义。”眼神环顾着四周的官差,“这架势是要将我带到大理寺去吗?”
叶桑宁话音刚落,四周的官差瞬间动了起来,几人呈合围之势逼近她,谢明榆冷冷一笑,“叶姑娘,你涉案颇深,自当随本官走一趟,将事情说清楚。”
叶桑宁眼神微微一凛,手中匕首悄然握紧,却又很快松开,面无波澜道:“谢大人既已认定,我便随你走,只是……”
“放心,若是冤枉了你,大理寺必然会给你一个说法,还你清白。”谢明榆自然的接过话头。
叶桑宁看了谢明榆一眼,又立即收回眼神,从容迈步,跟着官差朝外走去。
府外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嘈杂声如浪涛般涌进叶桑宁耳中。
她随官差走到门边,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的指着她骂“毒妇”的,有的小声窃窃私语讨论着的,唾沫星子似要将她淹没。
叶桑宁面无波澜,好似现在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感受到身后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陡然撞进了谢明榆的眼神中。
她旋即移开了视线,跟着官差跨出府门,百姓的叫骂声也随之变得尖锐了起来,有个老汉拄着拐杖就往前冲,被官差拦住时,还梗着脖子骂。
谢明榆骑在马上,冷眼扫过骚动人群,沉声道:“诸位,叶桑宁涉案,本官带她去大理寺彻查,若真有罪,绝不轻饶;若无辜,也会还她清白,届时定给大家交代!”
可百姓根本不听,依旧推搡叫嚷,叶桑宁被挤得脚步踉跄,却始终没吭一声,只是垂眸时,指甲悄悄掐进掌心——这阵仗,分明是有人要把她钉死在“凶手”罪名上。
目光扫过人群,在某个角落,瞥到一个熟悉的相貌,心下猛地一沉,却也想不到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叶桑宁强稳住心神,跟着官差往前走,那莫熟悉的侧影,却如芒在背。
叶桑宁随谢明榆踏入大理寺,厚重的朱漆门在身后合上,将外头的叫骂声阻隔大半。
谢明榆抬手示意,官差们便躬身退去,叶桑宁看着谢明榆的动作,微微挑眉,眼神扫过空荡荡的殿角,“谢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