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研习云篆术?”陈争渡扫了眼他手上的符纸。
怕被任雪纯那姑娘发现,宋溪亭赶紧让他进屋,关门笑道:“对啊,我是不是很听话?你看我刚画的符印,这次应该对了吧!”
陈争渡淡淡“嗯”了声,进来后便站着没动,身姿挺拔如松。
“怎么不坐呀?”宋溪亭见他站得极远,不由打趣,“都主动来我房间了,还端着干什么?又不是让你坐到床上去……”
“你无需害怕。”
陈争渡莫名其妙一句话,却让宋溪亭眼睫微微一颤。
他回到桌前坐下,抬头注视陈争渡良久,突然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可是我连剑招都不会,光凭这半吊子符箓,真能杀了魑蛟吗?”
宋溪亭原想装一下可怜,可装着装着,发现自己确实挺可怜的,不免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也许我根本不该来剑宗拜师,不参加考核就不会意外进入什么鲲云禁地,不进禁地就不会坠下寒潭,也不会和你换身体。”宋溪亭垂下头,掩饰泛红的眼睛,“可是即便我提前预料到这些,我也还是会来的。因为这样才能见到你……”
自还阳后,宋溪亭从来没有主动回忆过自己曾经是怎么死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没有临死前的记忆。
他只知道,死亡的瞬间并不痛苦。
因为死亡之后才是恐惧的深渊。
百年孤魂的滋味,他不愿意再尝。
陈争渡在房间枯站了片刻,第一次生出无可奈何的感觉。
宋溪亭正沉浸悲伤中无法自拔,忽然感觉有只手轻轻落在发顶。
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毫无章法揉了揉,结果不小心将发簪碰落,墨发霎时倾泻如注。
宋溪亭一下破功,肩膀细细颤抖起来。
陈争渡只得尴尬收回手,道了声:“抱歉。”
宋溪亭压下嘴角的笑意,捡起木簪,趁陈争渡心软,得寸进尺胡搅蛮缠:“喏,你的头发,你自己来束吧!”
“……”
陈争渡默了默,走到宋溪亭背后。
原想接过发簪,不料宋溪亭手一晃,从袖子里拿出另一根雕着莲花样式的羊脂白玉簪递过来。
陈争渡微怔,视线落在那根簪子上,久久未动。
“怎么了,你不喜欢啊?你今天不是在摊前看了很久吗?”宋溪亭仰起头,从下而上望着陈争渡的眼睛,佯装生气地问,“还是你不喜欢戴我送你的?”
“……”
见他不答,宋溪亭干脆耍赖:“我不管,我都买了,你不喜欢也不行!”
半晌,陈争渡终是接过莲花簪,给宋溪亭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