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澜烟用只有寻微能听到的气声说:“你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
寻微大病初愈,但好歹身上佩剑,就是真的山匪也不会想不开去打劫剑修。
除非……这群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裴澜烟叹了一口气,对出声的男人说:“我们从外乡来,钱财在路上花完了,正要去城中银庄取钱。”
男人与同伴们对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相信她这套说辞。
“没有钱财,食物总该有!”男人再次开口,这次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裴澜烟辟谷已久,身上当然没有吃食,她看向寻微。
寻微有些窘迫:“我的刚才吃完了……”
“……”好吧。
裴澜烟试图同对方商量:“如你所见,我们确实身无分文,不若将我们先放进城中,等我们将银钱兑了给你。”
那些人显然不信:“你们到了城中,哪里还会如约出来!”
寻微哼笑:“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跟着。”
二人想要脱困只需随意动动手,但没有得到裴澜烟的指示,寻微只能先顺着对方。
对面为首的男人看向他身后背着的剑,心生忌惮。
这时,路旁的灌木丛再次传来动静。
一道沙哑稚嫩的童声响起:“阿爹……阿爹我饿……”
裴澜烟二人回身望去,心神一动。
那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正拽着破漏的衣角,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怯生生望着被人群围住的裴澜烟二人。
一位年轻男子扔下手中木棒,跑过去抱住小女孩,低声安抚。
小女孩只是愣愣地捂着肚皮。
过了一会,灌木丛那边钻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老弱病残,齐了。
男人们自发散开,挡在自己的亲属面前,手中的武器不曾放下,呈保护状。
寻微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裴澜烟率先回神:“你们……”
为首的男人咬牙道:“我们是沧州来的难民,实在没办法才这样。”
人群附和道:“对啊,要不是……谁想落草为寇?”
话虽如此,他们手上武器并没有放下的迹象。
沧州地处人魔两族交界处,气候恶劣,常年受当地掌事仙门剥削。
这还不算,比起剥削更可怕的是魔族时不时地侵扰。
动辄打家劫舍,屠村活埋。
裴澜烟斟酌片刻,问道:“既是难民,为何不进城寻求帮助?”
为首的男人沉默不语,直勾勾看着裴澜烟:“你们是仙门中人?”
裴澜烟云淡风轻地胡说八道:“非也,他只是我的侍卫。”
寻微正色点头。
男人狐疑地扫视他们几遍,招呼众人将武器放下。
裴澜烟走到众人身前,轻声道:“能否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么多百姓放弃生根的土地,不远千里跋涉来到定州城?沧州究竟出什么事了?
男人通站在身边的瘦弱妻子对视一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浓忧伤:“水灾,淹了咱们十里八乡六个村,县老爷为了不给咱们放粮,和沧州掌事的仙门说咱们得了瘟疫!村里正担心继续待在村里会被魔头盯上,干脆带我们出来逃命!”
魔族邪修以时间污浊苦难为食,难民便是他们修炼邪功最好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