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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第1页）

流放多年的姜至，终于要回国了。

机场电子大屏显示UA897航班已抵达，戚许惦记脚尖，往里探了探，未见姜至的面孔，手一搭没搭地敲击着栏杆。

“姜至！”

她尖叫声引得周边旅客纷纷侧目。手将鲜花塞入江屿怀里，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深灰色风衣在身后扬起。姜至松开行李，与她撞了个满怀。

“哎哟，我的小公主！”姜至大笑着接住她，转了个完美的圈。他的下巴新留的胡茬蹭在戚许的侧脸，还是记忆中的刺痛感。“轻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

话音未落，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横插进来。江屿面无表情地把戚许拽到身后，自己上前一步张开双臂。

“干什么？两个大老爷们抱什么抱？”姜至嫌弃地后退一步，却被江屿强行揽住后背，在背上重重拍了两下。

“礼节。”江屿又将一捧鲜花塞入他手里，眼睛却盯着被隔在一臂之外的戚许。

姜至恍然大悟地挑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好小子，醋劲儿不小啊！”他提高音量，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娶了我们的戚许，你这辈子算是中头彩了！那可是我们大院里所有男孩子的梦！”

戚许耳尖微红，伸手去提他的行李，却被江屿抢先了一步。

“对了”姜至突然揽住两人肩膀，“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在洛杉矶都等不及要喝喜酒了。”

戚许手指蓦地僵住。“再说吧”，她的视线飘向远处的天空，“还没想过。”

“什么？！”姜至惊呼一声，“不像你啊戚许！当年是谁说要在海边办个世纪婚礼，还要我当伴郎的？”

戚许低笑出声，如清脆的风铃。“童言无忌？”她歪头看向姜至，眼角弯成狡黠的弧度，“姜大少爷，您可比江屿还大三岁呢。”

姜至的嘴角笑意凝滞，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我啊——”他拖着长尾音，手指拉着墨镜往下滑，“黄金单身汉的日子还没享受够呢。我要想娶，那追我的女孩子可要从这排到洛杉矶了。”

戚许噗嗤一笑，“少臭美了！”

她又用指尖戳上他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宋清怎么没来？以为她会来接你？”

宋清是姜至的未婚妻。

姜至的喉结一滚，眼眸暗沉如夜，“她。。。。。。或许很忙吧！我没告诉她。”他步伐忽然快了些，像在逃离什么。

“走走走！我订了湘阁楼的包厢，今天我们好好喝一杯？”

戚许连忙拉住他，“姜大哥，我们跟晚晚约了今晚去她家吃烤肉，要不一起去？”

姜至目光从戚许转移到江屿，木楞地点了点头。

林晚之的家，藏在森林里，依山傍水，格外寂寥。用江屿的话来讲，居住在此处的人，不是看破世间红尘，便是尼姑和尚。

“晚晚——”戚许脚步轻盈地踏入庭院，“你看我带谁过来了！”。门被推开，林晚之走了出来，手里的汤勺骤然掉落。她的瞳孔紧缩，身体不由颤抖：“哥。。。。。。?”

姜至站在槐树下，那玩世不恭的脸，眼角处露出细纹。“嗯。”当他把林晚之拥入怀，多年的逃离忽然变得有意义。

“你怎么。。。。都不说一声。”林晚之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很快被哽咽吞没。姜至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收紧的手臂暴露了他的情绪。

戚许红了眼眶，她悄悄拽了拽江屿的衣袖，“好了，再哭吃不了饭了。”她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凝重的气氛，“晚晚，食材准备好了吗？”

林晚之没回答，手指仍紧紧攥着姜至的衣角，她害怕他再次消失。戚许了然地眨了眨眼，他们往厨房走去。

戚许踮起脚从吊柜取围裙时，江屿突然从身后贴近，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臂越过她头顶轻松拿下了目标物。

“小矮子。”

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耳廓。戚许转身抬头，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江屿低头短暂亲了一下，她才消气。

楼下两人配合默契准备晚餐食材，而楼上两人交织缠绵在一起。喘息间林晚之抬头问：“哥，你怎么回国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爸妈知道吗？”

姜至用手指摩擦着她稚嫩的脸颊，眯起了眼：“想你了。”林晚之娇羞地扑在他怀，嘴角扬起开心的弧度。

忽然，姜至冷淡地冒出“我想同意爸妈的联姻”一句话，将甜蜜时刻化为苦涩。

林晚之的手指不由地颤抖，花瓶从她掌心坠落，在木地板炸开无数碎片。“为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像话，而后陡然声量拔高，“你不要我了吗？”

姜至没看她，看向地下的碎片，呼唤她：“晚晚”，声音低哑，却异常平静，“爸妈不会同意。。。。。。”

“又是这句话！”林晚之抓起梳妆台上的相框，指了指合影：“当年你怎么说的，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吗？”

她无力地走向他，“三年了！我们这抗议三年的结果就是妥协吗？”姜至苦笑，“我累了，三年的逃离，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