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泱苦不堪言,只觉昨日的那六百髓晶一颗一颗全砸在了自己的小命上。
但画皮娘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对呀,此人就算是风息影,但也是魅。
所有的魅都被封了灵力或妖力,眼下和凡都的凡人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一层,战战兢兢的珞泱瞬间多了两分底气。
珞泱:“你可想解开此术?”
“风息影”唇角紧抿,一双深邃的墨瞳半垂下来无声觑着她,似是在思量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珞泱摆出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昨日我是饮了酒,一时兴起。实际上我这人很是怕生,最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亲近。”
“我能看出你绝非自愿做‘魅’,定是糟了暗算才会如此……”
“你想说什么?”“风息影”眉宇微压。
珞泱见他神色愈冷,意识到应是自己提及“魅”的缘故,顿了顿后直切主题道:“既然我们二人都不想被这灯纹束缚,不如你随我一同再去一趟花楼,将这灯纹解开?”
珞泱眼神真挚地看着“风息影”,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真心实意。
“风息影”的视线从她的眸间缓缓扫过,片刻后他转身朝外走去。
珞泱怔然。
这是……同意了?
行至门口,男子脚步稍顿,朝后微微偏脸:“你是灯主,我是‘魅’,魅从没有拒绝的权力。”
见他没有怀疑自己的诚心,珞泱心中一喜,忽视了对方言语间的暗讽,连忙捡起地上的面具,跟了上去。
万妖阁花楼接八方来客,白日里虽远不及夜晚喧阗,却也仍丝竹盈耳,宾客如云。
珞泱本只想低调行事,但奈何与她同行之人实在太过突出,身高显眼,长相更惹眼,以至于一路上但凡路过一人皆对“风息影”频频侧目。
珞泱有意和他拉开距离,但忘了自己昨夜刚做了件“惹眼”事,于是便听到几个参加了献灯宴的花客窃窃细语。
“这就是昨夜狂撒六百髓晶的灯主啊,那前面那个定是她的‘魅’喽?”
“难怪当时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揭开面具,若我是她,定也想独自享用完,再带出来炫耀一番。”
“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只想私藏,结果刚过了一夜就带着人招摇过市。”
“宣誓主权呗。想来是昨夜尝过后食髓知味,又担心这‘魅’后面被人盯上,所以才来露个脸,告诉旁人,这是她的东西……”
珞泱再也忍不住,愤愤冲上前:“我没有!他不是!少造谣!”
话头被截断的女花客吓得一惊,挽起身畔的侍花郎匆匆离开。
“你还走不走?”冷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珞泱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和“风息影”拉开了三十步远的距离。
好不容易穿过无数双眼睛找到鸳青,怎料事情远没有珞泱想象中那般顺利。
“只有我能解是什么意思?也和面具上的咒文一样?”
鸳青掩嘴轻笑:“自是不一样的。面具上的咒文能在众人面前解,这‘共影灯’……可不能。”
珞泱满脸迷茫,但看着鸳青脸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只觉此话很不妙。
“这咒术除了会让魅无法离开灯主百步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