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心里机警起来,奈何耳朵却一点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莫名回想起刚才的丫鬟。
如果糖渍沾到她身上,便要去内室换衣裳。
其实只差一点,是她反应灵敏,给扶住了。
以前在书学的时候,二公子很喜欢捉弄她,也使过类似的小伎俩。
那时候夏天闷热,他们在荫凉的池塘边戏水摸鱼。
池塘波光粼粼的,清澈见底,从旁经过都能有丝丝凉气。
白婳也热,但女子规矩严,她也做不出来这等踩水胡闹的事情来。
她不过往下多看了两眼,二公子徒手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虾,问她要不要下来,水浅,不会摔。
白婳拒了他,正要走,就被他故意泼湿了鞋袜。
“你这是作甚!”受了欺负的小姑娘又惊又气,新做的绣鞋上落了水印,里头的袜子都湿了。
“来啊,反正鞋都湿了,凉快得很。”二公子哈哈一笑,眼底都是笑纹。白婳只有表面那一层是装出来的乖巧,稍微一逗就全是娇憨,生起气来可有意思。
后来她去内室换鞋,丫鬟送来的新鞋又被明肆给顺走了。
白婳在屋里左等又等,最后等来纨绔二少爷左手抄着鞋,右手举着刚烤好的虾,说不吃完就不给她鞋穿。
烤得外焦里嫩的一串大虾,被他胁迫的像在喂毒药。
许多小事情白婳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二公子很幼稚。
现如今大家都已成年,明肆在外面度过了男子变化最大的三年。
单从外表看起来,他变化很大,仿佛从青涩到青年,不像是会再做这种龃龉之事。
但具体心性变化如何,也不好说。
白婳有些苦恼,觉得不能再多想。
未有定论的事,想也白想。
老夫人今日高兴,说了许多话,这会精神不济犯了困,大家伙便都散了,各自告退回了院子。
白婳出了花厅,才发觉身上的穗子不见了。
那穗子上系了玉坠,绳结是她自己打的,比较有特点,平日里总带着,虽不算多贵重,但大小算是个随身携带的物件。
“怎么,是丢了东西?”明疏问。
白婳点头:“经常带的那条穗子丢了,许是落在了花厅,我一会让海棠回去找找。”
“让阿吉跟海棠一起吧,两个人仔细些。”明疏顿了顿,又道:“若实在找不到,就往外传说东西丢了,毕竟到底是你贴身带着的物件。”
白婳心中一暖:“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阿吉带着海棠去了,白婳慢慢推着明疏的轮椅,先将他送回清霜院休息。
翌日,白婳像往常一样往点翠阁去。
那是一处外书房,明家祖父过世后便闲置了,里头存有老人家许多墨宝,还有极宽敞的书台画架。
明府这一辈的孩子们都不善丹青,除了白婳,鲜少有人踏足此处。
所以她进门时候没想到里面有人,还在转头跟海棠说话,都快走到屋子中间,才冷不防看见画架前的明肆。
多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