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官人这说的什么话,家宴自是阖家团圆,给老二接风,当大哥的当然要来。”
她在为大儿子鸣不平。
明明是自己家里,却被父亲说得好像是外客。
柳姨娘细声细气接道:“姐姐别恼,侯爷是武将,不会说话,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之前使坏的侯夫人还在气头上,没找着机会发作:“主人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我儿子来是正当名分,你一个做妾的能来吃口饭便安生些吧。”
柳姨娘一愣,“妾身,妾身只是好意,怕姐姐误会侯爷……”
白婳看了眼明忠海的神色,约莫今日是看大公子在,他没多说什么,只朝柳姨娘递了个眼神示意安静。
明疏本人却好像并不在意,他唇角淡笑,几乎不带任何情绪,只有疏离的礼貌:“平日里喜欢安静,一个人待久了,偶尔也还是想热闹热闹。二弟回来是喜事,我来晚了。”
话音刚落,更晚的二公子才姗姗来迟。
他一进来,满屋子人都齐刷刷看过去。
明肆换了件衣裳,锦灰的缎带常服,早上看着灵动,这会瞧着,贵气中竟带了几分稳重。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老二出去一趟,确实变了许多,从前锋芒毕露,行事乖张高调;年岁长上来之后,倒像是宝剑磨砺出了剑鞘,轻易不会叫人看穿心思。
侯夫人都还没讲话,柳姨娘往明忠海的方向说:“二公子真是气宇轩昂,越发俊俏了。”
她一开口侯夫人便邪火一冒,却没赶上儿子的嘴快:“跟你不相干,少点评。”
明肆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气呵成。
柳姨娘不跟他计较,浅浅一笑,心中自有成算。
倒是明忠海微微蹙眉冷哼:“出去一趟,指望你能有所长进,你娘还说你懂事许多,结果还是这副臭脾气。”
明肆:“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随了谁的臭脾气显而易见,你这把年纪了都没改过来,就别指望我两三年脱胎换骨了。”
气氛一凝,白婳悄悄抬眼。
明忠海竟没发火,不知是意外被戳中了哪里,只笑骂他:“混小子,比老子当年还气壮三分。”
侯夫人快跳出来的那颗心才终于又咽回了肚子里,跟着说了句:“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里,老二是最像侯爷的。”
白婳观场,却在视线扫过二公子时,又被他回视过来。
她急忙垂下视线。又觉得反应太大,正常都显得像心虚。
然后她重新掀起眼皮,发现明肆还在看她。
那双眼珠黑沉沉的,被盯上一眼很有分量,白婳有些打鼓,稳着心神给自己找些事做,习惯性往大公子手边布菜。
明疏看了一眼,也动筷给她夹了些爱吃的菜式。
外人看来,便是一副和睦温馨,相敬如宾的画面。
白婳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
大公子已经很多年没在人前做出这般照顾她的举动了。
他今天是来给她撑腰的。
白婳心底游过一道暖流,看着明疏的侧脸,忽然觉得十分安心。
二公子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别开眼,看不出情绪。
席间,大公子甚至还主动找话题和他寒暄了几句。
兄弟二人三年未见,聊起来也都是些皮毛,何况明肆不想闲聊,话头很快便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