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下虽有些紧张,倒并不怕太子看出来些什么,因为他们只是有选择性的,把一些料子的单价,统一加了一个零而已。
若是太子相问,那就是这么贵呀!
好料子都贵!
太子随手翻了一页:“元主事,把你查的东西给孤看看。”
元青争把怀里折了三折的几张纸递给太子。
太子面不改色:“这条石,孤竟不知,这么贵?”
户部二人方才悬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他们还以为元青争真拿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现在看来,那元主事交给太子的东西,怕是照着他们这假账本杜撰的。
草包一个。
“回殿下,采买之时,臣等与工部同僚细细商议过,此条石各方面质量都属上乘,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回完话,他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太子轻飘飘的一句,却有千斤重:“哦?贵了十倍吗?”
两人闻声色变,但还是准备说:“殿下,这料子好啊……”
“一两和十两,孤还是分得清的,尔等还要言语吗?”太子连头也不抬,出声轻而沉稳,继续对账。
天塌了。
户部二人直接跪倒在地,颤着声音:“殿下,臣等是一时糊涂……”
太子不看二人的求饶:“元主事,说说你查的东西吧。”
“回禀殿下,臣一开始对账本并不上心,可后来银子花得实在太快,臣就起了疑心,”元青争缓声回道,“只好把曹员外郎派出去,对附近几个府县的建材价格,简单做一份汇总。
果然,等臣拿到手这些材料的价格,不由记起了水利账本中的内容,发觉有几样材料,价格差异过于大。”
户部二人现在已抖成筛子了。
上边不是没人警告过他们,户部而今风声鹤唳,要保全自身,长河决堤,这头一批银子,不可谓不重要。
但在他们想收手,把钱全都用来重修堤坝之时,元青争出现了!
他有钱!
他真的有钱!
而且他们在试探元青争关于金钱的底线时,逐渐发现。
他没有底线!
他太多钱了!
于是这才放心大胆的贪了。
现在想想,这怎么不算圈套呢?!
引蛇出洞,后接扮猪吃老虎,一举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顷刻间就将他们置于死地。
除了悔,他们现在还好恨……
可元青争还没有说完:“就比如黏土一项,此类土虽难得,但既要修建的是利万民万世的工程,那用上此物便是值得。
可哪怕再贵再好,也不能一石就要花一千一百两银子。
臣依照曹员外郎带回来的汇总,重新拨算后,发觉真正花销的银两,至多不过百余。
而这中间差出的巨额之数,只怕都进了一些个人的腰包。”
曹抒向太子行了个官礼。
户部二人狗急跳墙:“殿下,这都是工部那些人的主意啊,不是我们!是他们说用这种土好,而且本价就高,我们才买的,这钱都被他们拿了!我二人势单力薄,不敢与之相抗啊!请殿下明鉴!”
原以为把工部小队所有人拉下水,太子就会担忧工程无人可用,从而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他们,敲打敲打也就算了,之后还会让他们继续效力。
却不想太子开口:“孤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孤授意的。”
……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