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雪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住。
山愈清道:
“我才不要!”
“切,我不稀罕!”
“少来这套,对我没用!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好了,你要说的我帮你说了,接着吧。”她笑意未减,晃了晃手中的鱼,又往她哪儿靠了些,道:“你讨厌我,不讨厌鱼吧?”
江吟雪路上没好意思接别人东西,方才早已被勾起馋念,但这次来的大多是男子,且和她不熟。她自己也不会抓鱼,进河兜了一圈,还摔了跤,气了半天。想着自己辟谷了,便也不想吃了,没想逛到这里,便被递了条鱼,香气钻入鼻中,忍不住咽下口水,挣扎半天,哼哼拿过,又哼哼扔了个东西过来,转身寻了个僻静角落,窝在树下小口吃着,不时向她这边望来。
山愈清将包着的东西拿出,是一挂着彩绳的平安扣,上面加了法印,放在身上可抵一次伤害。这东西不是篁岭的工艺,更像旁处的。她手指捻了捻上面挂的彩带,眼刚抬起,便和江吟雪对上,不禁扯出一笑,道:“谢谢啦。”
江吟雪面上一恼,用气声哼了声,道:“我从不欠别人。上次是我,”她顿了顿,“是我的错。嗯。”
话一说完,她又将脸别开,颊上飞上两缕薄红,转过身子不理人了。
山愈清心还热着,便听旁边传出一声尖叫,听声音是从河那边传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浓厚的恐惧。
弟子们忙不迭跑回来,有些跑的太急还撞到了她。山愈清皱眉转头,便见那河边树下,站着一白色“人”影。这人影脚下虚浮,整个人飘在半空,无脸无形,那形似“脸”的地方,上面有着大大的两只血洞,正往下淌着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显得格外诡异。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作何反应,只能离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山愈清看这东西,只觉得极为熟悉,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又实在想不起来。想了半天,一拍脑门,道:“这是——!”
“这是念灵。”年时序开口,“大家不要害怕,念灵并不伤人。”
年时序并未说错,这鬼影的确为念灵。他们通常是一些惨死之人的残魂所生,并没有意识。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有的只有死前的情绪。不知前因,不得后果,就这样被一缕念想,一丝情绪,永远困在了世上,无法-轮回。这玩意儿虽看着吓人,但杀伤力几乎没有,听年时序一说,弟子纷纷稳下神。
一弟子道:“真晦气!这大半夜的遇到这东西,让我们往哪里挪?我看直接将他灭了算了,反正已经不是个人了!”
这弟子是思南仃氏的一位客卿,此次是陪仃家小儿子来的,不想那位仃小公子半路发了病,无奈只好自己前来。因仃家位于前列,实力雄厚,他又得重用,为人处事便嚣张跋扈,特别看不起人。以前自己和他聊过几句,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翻个白眼也就过去了。毕竟山家近年一直走下坡路,早已经不如当年,她出门在外,也不能总给家里惹事。
那弟子骂了会儿念灵,又将矛头指向领路弟子,指责他办事不力,将行程拖慢了,这才惹的大家都要在荒郊野岭里过夜。眼见他越说越过分,还张牙舞爪的想伸手打人,山愈清道:“是啊是啊,太晦气了。”
方才一直无人附和他,见山愈清出口,那人喜上眉梢,道:“对吧,要我说,咱直接一剑上去打他个魂飞魄散算了。”
山愈清勾着嘴角,有些玩味的走过来,道:“啊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刚刚那句,说的是——你。”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紧张起来。不少弟子探着眼望来,又不敢出口相护,只能默默站在山愈清身后,一会儿出什么事好歹还能护一下。
那弟子怔了一秒,咬牙切齿道:“你说谁晦气?!”
山愈清笑嘻嘻道:“没听清吗?那我这次说清楚点。”
她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