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惊道:“大小姐的病可是要紧?都怪老奴没提前问清楚,我们夫人知道,定是要亲自前来的。”
沈瑶嘉细腕上的手镯叮当碰撞,按下黄嬷嬷的手:“不打紧,时节反复,身上总是不爽利,不若等阿泠出府时,我派人传话,届时再让贺五同阿泠见见面?”
黄嬷嬷心中的大石头落定:“夫人思虑周到,奴婢在此先谢过夫人。”
……
谢晚泠身上的伤好得不算快,前前后后涂药半个多月,青黑色的肩头才褪下去些许颜色,只是看着仍旧可怖。
沈瑶嘉日日都会来看她,待得时间不久,但谢晚泠格外怀恋这样的时光。
前世在这时,婚期已经定下,府中上下都格外的忙,为她的婚事做准备。
她出嫁后,与沈瑶嘉说话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谢晚泠翻看着琼星坊的账册,无声叹气。
上一世婚期将近,她不得不分出心神来顾着出嫁的琐事,琼星坊的衣裳、首饰,款式都不曾让她看过,然而还照着从前那般售卖,上京自然有人不买单。
琼星坊的首饰并不单卖,首饰上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从南州运来,皆是上品,加之她寻了最好的工娘,在琼星坊买了衣裙,才能买首饰。
正是如此,各家的夫人小姐才会为此抢破了头,谁都不愿各个花宴、宫宴上落了下风。
谢晚泠试着晃动肩膀,已经没有先前半月那么疼,阖上账册:“连翘,替我梳妆。”
养伤的日子,她只穿薄衫吊带,头上用玉簪将乌发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连翘见姑娘已经坐在妆镜前,对着外间的婢女挥手,让她们准备香露净手,还有调配好的珍珠脂粉。
“姑娘可是想在府中走走?”
谢晚泠摇头,精心挑选起首饰:“不,我要去琼星坊。”
连翘的手顿了顿,试探道:“老爷说了,让姑娘待在府中好生养伤。”
谢晚泠听着心中火气上来:“是吗?我偏要出门,父亲要不就打死我吧。”
大白日的,姑娘都说上“死”这种字眼,一看就被气的不轻。
连翘和芫荽再不敢多问,替姑娘穿衣、盘发。
谢晚泠身着羽扇豆蓝的对襟褂,银朱色留仙裙,珍珠八宝的镂空簪朝侧门处走去。
守门的小厮本在躲懒,可定睛一看,发觉是大小姐,连忙把手中打牙祭的瓜子一揣:“大小姐。”
连翘上前一步:“大小姐要出府,你们去吩咐马房备马车。”
两个小厮“扑通”跪在谢晚泠的身前:“姑娘,老爷说了,要您待在府中,您……您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们了。”
谢晚泠摸下发髻,轻笑一声:“你们尽管去,父亲不会责罚你们的。”
芫荽也上前,把地上的两人捞了起来,顺便在他们的手中塞了银子:“大小姐许久都没有出府,不过是去看看铺子,老爷知道又会多说什么呢?反倒是一直站在这,等夫人晓得……夫人对大小姐的疼爱,两位哥哥,也都是知道的呀。”
门房小厮对视一眼,收了银子,不敢耽搁去了马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送大小姐上了马车。
很快这消息就传至沈瑶嘉和谢珅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