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他十七岁生日那天。
作为姐姐,她不能再找任何借口,电话里,她答应他会在五点前回家,给他庆生。
她说五点回来,他从三点就开始等待。
嫌等得无聊,他早早去厨房做了饭,做出来又后悔做得太早,等到吃的时候就凉了。
等待时,他告诉自己,不要对她送的礼物抱有太多期待。手机里的信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输了长长一段话,删到最后只剩一句:“你到家了吗?”
手机里的消息没人回复,电话没人接听。
客厅的门也没人打开。
他坐在客厅,等了五个小时。
八点,外面开始下雨,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客厅的窗户没有关紧,雨顺着缝隙飘进来,瓷砖地面湿了一片,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眺望蒙蒙雨夜,站着等待。
等到九点,客厅的门被敲响。
打开门,她提着蛋糕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裤脚已经湿透了。抬手擦掉脸上的雨水,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小心翼翼地解释:“陈宿,抱歉,我中午有点头疼,不小心睡过头了……”
“……”
她忐忑地按住房门:“那个,蛋糕是我预定的,我挑了你最喜欢的口味……”
听到她试图糊弄过去的话,他突然想笑出声。
可他没有。
他退后一步,静静地看她走进屋子,又将门关上。在她再次开口前,他没有说一句话。
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我们……”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
“我手机没电了。”
听到他的问题,她急忙把黑屏的手机拿出来,连按几下开机键,证明给他看:“真的。”
“你没想过借别人的手机给我发消息吗。”
“对不起,我急着去拿蛋糕,我……”
“为什么会睡过头。”
“我太累了,我……”她结结巴巴,“我真的是不小心……”
他说:“你不会定闹钟,也不会提前把手机充上电,不会提前出发,更不会临时借别人的手机告诉我,你可能晚点到家,是吗?”
最后两字他几乎是用审问的语气。
“……”
她苍白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
那一刻,他宁愿她再解释些什么。
她还是沉默了。
一如既往。
堆积的怒火与失望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他想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住,逼她只能看着他,然后不顾一切地指责、发泄。
她却先哭了。
可能因为他的表情太愤怒,也可能因为没办法再说谎。她低着头,泪珠往下掉,砸在她胸前的衣服上,洇出几滴深色的痕迹。
她哽咽着:“对不起……是我最近太累了……”
微弱的泣声被她尽力压抑着,闷闷抽噎。
哪怕吵了这么多次,她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他也从没把她逼到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