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又把目光投向相机屏幕,指尖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那是她一个高难度的腾空抓脚动作,身体舒展到了极致,阳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肌肉线条,汗水凝在睫毛尖,眼神却倔强得发亮。
“这张,”她忽然开口,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拍得还行。”然后,她把相机塞回我手里,转身就往排练厅走。
我抱着失而复得的相机,脑子一片空白,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涌上来,就听见她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一下,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
“你明天……还来拍吗?”
啊?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才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像炮弹一样在胸口炸开!
她没骂我变态!
她还问我明天来不来?!
我抱着相机在原地蹦了好几下,像个傻子!
从那天起,那个小排练厅角落,就成了我的专属“机位”。
慕皎皎练她的舞,我在窗外安静地拍。
她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但默许了我的存在。
有时候她跳完一个段落,会停下来,目光淡淡地扫过我的镜头,像是在确认我还在不在。
这奇怪的“默契”持续了快一个月。
王胖子听说后直呼离谱:“卧槽?这样也行?林一你特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也觉得像做梦。
我开始发现,慕皎皎不是故意装高冷,她是真的……有点钝。
她对周围人的热情和示好好像接收不良,也懒得费心思回应。
她所有的专注和热情,似乎都给了舞蹈。
她的世界很小,只有把杆、镜子、音乐和汗水。
而我,大概是因为太安静、太“无害”、拍的照又“还行”,才被她默许靠近了边界线一点点。
后来,有一天她练到很晚,排练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还在扣一个细节。我像往常一样等在外面。天公不作美,又开始下雨,越下越大。
她终于收拾好东西出来,看着外面瓢泼的雨幕,眉头习惯性地微蹙。
“你伞带了吗?”她忽然问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超过一句问候。
“带了。”
“嗯。”她应了一声,没看我,目光依旧看着雨,“那走吧。”
雨声哗哗,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昏黄的光晕。
伞下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
走到上次那个岔路口,快到女生宿舍时,她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
我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她。
慕皎皎转过身,抬起头,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毫无遮挡地、认真地看向我。
雨水打湿了她的额发,几缕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她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亮,里面映着小小的、紧张的我。
她看了我几秒,像是在研究什么新奇的东西,然后,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上,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几乎算不上一个笑容。
“林一,”她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疯狂地擂动起来,血液直冲头顶。
没等我那点狂喜的念头冒出来,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今天的天气:
“你拍的照片,挺好看。”
这算什么?仅仅是对一个合格“摄影师”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