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言简意赅,却也足见庇护之心。
蓁蓁尽数应了,乖觉道:“主君放心,妾身原本就不大爱出门,若不是为了勾覆去摸行情,也懒得去街市宴席凑热闹。回头寻个大生意,闭门在屋里啃账本就是了。倒是主君在外办差,刀剑无眼,还是要珍重自身,别记挂我这些小事。”
款款软语,不无温柔记挂。
谢长离摩挲着茶杯,知道她是个谨慎的人,便未多言,只在起身时叮嘱,“也别揽太多事情。从蜀州回来歇上十天半月,大约就要去扬州。到时候你跟我一同去,手里的事料理干净。”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早有打算。
蓁蓁听了却大喜过望,“真的要带妾身去扬州?”
“是啊。”谢长离觑着
她,眼底带了点笑意,“嫌麻烦不想动?”
“妾身巴不得去呢!”蓁蓁眉开眼笑,不好凑过去送他一个香吻,便只深深屈膝,眼角眉梢尽是欣悦。
谢长离勾唇,叮嘱完了仍去外书房,准备明日早朝后便动身前往蜀州。
蓁蓁送他到院外,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
染秋和清溪也都极为欢喜,一时间竟忘了谢长离去蜀州的事,径直跳过这两月时光,琢磨起回扬州后该做些什么。两地间隔着千里,漫长的水路和陆路颠簸劳顿,蓁蓁该带哪些东西。
说着说着,清溪忽然就想起来了,“对了,回扬州的路上,主子是要跟主君一起走的吧?”
“当然啦,谁放心让主子独自走。”
染秋笑瞥了眼蓁蓁,将刚熨好的衣裳晾起来,挤了挤眼睛,“奴婢瞧着,主君近来对主子的事是越来越上心了。”
这话说得暧昧,蓁蓁不置是否。
她只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清溪,便见清溪嘴巴微张,问出了她脑海里同样冒出来的问题——
“那到了驿站,岂不是要住一间屋?”
第24章画轴勾勒出个妙龄的女子。
自打蓁蓁进府以来,两人始终分屋别住,一个在内院踏实算账,一个在外书房忙于公务。偶尔谢长离踏足内云光院,也只是逗留一阵,或是说几句话,或是吃顿饭,过后仍去外面安歇,从未留宿。
日子久了,连仆从都似忘了这回事。
可寻常人家娶了妾,又是正当妙龄的动人美色,哪有一直放着不碰的?
院中仆从纵有许多揣测,碍着谢长离的威仪,没人敢乱说什么。清溪和染秋起初也觉不解,听见外头的风言风语后,还曾猜测谢长离会不会真的是心有所属,只拿自家姑娘当个影子。
不过这种话太伤人,她们不愿往那上头想,更不敢在蓁蓁面前提。
但流言蜚语之下,两人心底里仍憋着一股劲,盼望谢长离能待自家姑娘越来越上心,最好是捧在心尖尖上,好叫所有人都知道,比起蓁蓁的姿貌才情和品性气度,夏清婉算不得什么。
待蓁蓁与他两心相印,谢长离平了虞家的案子,没准儿便可抬为正妻,琴瑟和鸣,扫清先前的种种委屈。
提察司统领在外威冷慑人,在府里却会流露温柔,若能得他珍视呵护,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那才是自家姑娘该过的好日子。
两人憋着这股劲,每尝瞧见谢长离的目光流连于蓁蓁容色,流露照拂之意时,都会暗自高兴。
此刻想到同宿时能增进感情,都默契地觑着她笑。
瞧得蓁蓁都有些心虚了。
前世她没回过扬州,更没跟谢长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偶尔她去书房,或是他因些缘故进了床帏,才会有些暧昧之事。
旧事清晰如昨,她记得谢长离将她压于怀中时的欲念汹涌,也记得他撤身退开时的清醒克制,更没忘记相处那么久后,他仍决意解了婚契送她离开时的无情。大抵美色确实能惑人心志,但谢长离也有理智到极致的自持,不会碰一个终会离开的影子。
那么这回,即使同榻而眠,他应该也不会乱来吧?
自持到骨子里的人,肯定不会!
蓁蓁自我安慰般捏紧手指,瞧着清溪和染秋那模样,不好说明内情,只将容色稍肃,吩咐道:“备几套严实素净的寝衣,别乱揣测,更不许乱说话,免得让人瞧出什么,更添流言。”
“奴婢晓得轻重,绝不敢在人前乱说。”俩人瞧着她极少流露的肃色,赶紧收了暗笑。
蓁蓁没苛责,仍回侧间去翻账本。
见清溪端了茶水和糕点进来,像是怕她生闷气特地来哄她的,又有些无奈。
寄人篱下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