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仿佛在重复一个相同的动作——转身、下跪、张口。
“他们在等某种声音。”周律轻声道,他的瞳孔已在飞快震颤,
“在这梦里,一切语言都崩塌了……但每一座建筑、每一具残骸,都在重复同一个词。”
“什么词?”
“放弃。”
那一瞬间,数据墙上所有仪器骤然超频,脑波通道剧烈紊乱,
其中一人陷入癫痫样抽搐,紧急中断。
周律的声音却清晰传来:“不!不要切断!
我看到……我看到那个意识源的边界了!”
所有科研人员屏住呼吸。
“它在构造一个镜像世界。”他缓缓说,“一个以我们为模板、
以我们行为为剧本的意识模型……它在试图模拟人类文明的‘失败轨迹’。”
“什么意思?”孙晴追问。
“它想提前知道——我们会如何失败、何时崩溃、
以什么方式崩溃。然后,它将推动我们按那个轨迹走。”
这一刻,陆峰感到背脊发凉。
收割者,不只是入侵。它在预演毁灭。
以我们自己之名。
以我们思维中最脆弱、最绝望的可能性为脚本,走向自我终结。
而这整场战争,正如它所言,是“很有趣的努力”——
就像一位不带恶意的编剧,在欣赏人类的剧终。
“必须打破这个过程。”纪老断然道,“我们要打造一个‘反梦境’。”
陆峰点头:“不是反攻,不是防御,而是在人类意识中植入‘不被预测’的可能性。”
“我们要做的,是——造一个人类从未有过的梦。”
一场关于打破宿命、拒绝被剧本左右的梦。
而这,将是未来抵抗收割者意识侵蚀的唯一钥匙。
神行基地的夜,已不再如过去那般宁静。
随着太阳的短暂消失与眼球现象的震撼登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笼罩在整个科研机构的每一个角落中。
科研人员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迟疑,他们不再只是在对抗一场物理层面的战争,
而是仿佛踏入了某种更深的、跨越物质世界的对抗之中——一种来自意识深处、
梦境源头的未知威胁。
夏菲最近几夜都无法入眠。不是因为担忧,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她每次闭上眼睛,都会进入一个相同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