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算不上太好,开口比方才还要难听: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为何还是纠缠不休?”
人影转过身,脸隐在面罩里:
“哼……近来又要加防,往后可都进不来了。”
“为什么要来?自然是不放心,不信任你。”
杨荣清别开脸:
“做如此龌龊之事,竟也敢要求别人守信么?”
那人低声笑起来:
“’龌龊‘……?杨二公子可是还没睡醒?”
“若是真自心底瞧不起这勾当,起初便不要动心。”
“你兄长压了你十七年,你爹娘都要牺牲你为他做衬;你不过是想取得原该属于你的东西,为何如此唾骂自己呢?”
杨荣清冷脸不语。
“你动摇,我们也并非不能理解。”
“这事情确实危险,可是一旦成了,你从此就是无双的尊贵了。”
“隔二三天便进宫面圣的会是你,受赏漆弓的会是你,能得沈厌卿维护的也是你;”
“若是理想些、圆满些;待到事成,立于百官之前掌无尽权势的也将是——”
“……住口。”
“唉,好吧,你要做孝子,我们也强迫不了你。”
“可是得给你提个醒儿:万事万物但凡染了尘,便任如何描画也不能圆满了。”
“倘若你背了不悌的罪——放心,只有你知我知——那,’孝顺‘的牌坊,即便是给你送到府上,送到门里,你也未必能受得安心吧?”
“——唉,全当我多嘴。”
“事情都是你想、你做,我们不过热心搭个手罢了,何必多言多语呢。”
“到头来,倒还要遭你的埋怨……费力不讨好。”
“若非看二公子实在有志而难成,令人扼腕,谁愿意受你的冷眼呢?”
杨荣清沉默听了半晌,忽然道:
“你们是惠亲王的人?秦家?”
那人一顿,语调猝然沉下许多,只是仍撑着副轻浮样子:
“并不是,杨二公子切莫多想。”
是了,他没有证据。
但……
“与你说了许多好话了,你也该适可而止。”
“不要妄想还能收手得个干净。那日杨驻景遇袭,你恰好在门前等,你猜他疑不疑你?”
“说的是天花乱坠,什么兄弟同心……倘若这也能算数,那人人吐出个字来都能在地上砸出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