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笋丝是个好东西,在滚水里稍微烫一下,再随便拌一下,就是补充维生素的小菜,肥牛饭里的洋葱在贺兰姐心里算不算蔬菜黎秋月把不准,但莴笋肯定是素的。
做做饭摆摆摊,转眼就到了第三次跟唐医生见面的日子,想着今天是学校门口的最后一天摆摊,黎秋月干脆把要卖的东西一起带了过去,准备看完病就去挣点小钱。
她不知道其他的心理医生是什么样子的,但黎秋月对唐医生的感官不错,虽然有时候情绪也容易被挑起来,却能感觉到某种释放的畅快。
漫长的绵绵细雨永不止歇,狂风骤雨令人难以承受,却能看到雨过天晴,黎秋月不知道哪种状态更好,不过她不排斥跟唐医生见面。
第三次的交谈还算顺利,黎秋月分了一半的午餐作为借地方吃饭的感谢,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小份云片糕。
“打算摆摊的,给医生您试试味。”
嘴上的敬称听着比前两次更疏远,但细细一品便能听出亲近,唐医生道了声谢,形象一直保持倒黎秋月出门。
好吃!
黎秋月做的云片糕白如雪形如云,底下没有为了方便连成一条,桂花的香气大咧咧的飘散在空气中,入口便直接化开,唐医生拿了一片弯成头尾相连的圆形,瞧着不怎么柔韧的云片糕也没有丝毫断开的痕迹。
“咔嚓”
唐医生拍了张照片给高秘书发过去,也就是半小时的功夫,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唐医生看了眼已经吃完的云片糕,按了接通键。
吃过的又不能吐出来,说出花来都没用。
黎秋月并不知道一份云片糕引发的斗争,她正给人展示顶级云片糕的特性,随意借来的打火机蹿出火苗,直接把云片糕给点燃了,黎秋月的手高高举起,一直到挂在铁丝上的云片糕燃烧殆尽才放下来。
“轮到你了。”
黎秋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骑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脸色青了又白,怎么都抬不起接打火机的手。
南方云片糕,雪白香味高;赠与蟠桃会,取糕不看桃;富贵纨绔子,只当柴禾烧。[1]
这首俗诗的流传度极广,但男人也只当是宣传语,都说最好的云片糕能用火点燃,他一直以为这是讽刺古代朱门的奢靡无度,谁知道今天真的碰上硬茬子了。
不是,你有这个手艺,干嘛要下凡跟我们抢这些小钱啊,去当个私人的点心厨子,有钱有闲不好吗!
看到黎秋月的性别和年级,认定这是个好欺负的对象的男人是崩溃的。
“觉得我给打火机做了手脚?”
黎秋月觉得手有些酸,打了个哈欠把打火机物归原主,又指了指围着看热闹的人:
“那你自己
挑个打火机。”
刚刚没有抢到机会的众人顿时兴奋起来,男人的眼中满是惊恐,人群堵得严严实实,加上各处举起的手机,除非他的云片糕也能一点到底,不然就完蛋了!
但怎么可能呢。
男人看着黎秋月,就像是看到了地狱来的撒旦,围观的人可不管这些,见男人迟迟不动,有个现眼包直接开始起哄:
“点火,点火……”
“点火!”
“点火——”
一个两个三四个,加入的声音越来越多,分贝也越来越庞大,男人只觉得头晕目眩,明明抬眼就是天空,却硬是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欺软怕硬的男人迷茫的想。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看着围成圈圈的男女老少,黎秋月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她顺着记忆往前捋——
哦,想起来了,她来摆摊的时候男人已经在这边卖东西了,本来卖的是不一样的吃食也行,但架不住都是云片糕,而黎秋月虽然来得晚,却有群众基础,小孩儿牵着大人热热闹闹的排长队,衬的男人那边门前冷落车马稀。
本来也没什么,黎秋月出摊已经被周围的商家摸清了频率,虽然在味道上吊打他们,每次的备货量却都不会太多,抢不了多少生意,还能让一些嘴馋的学生到他们那里消费。
热闹归热闹,真吃到客户流量的大头还是他们。
有这个大前提在,黎秋月在这边向来跟其他的商贩和平共处,但架不住男人不但是个新来的,还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