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道:“他会哭的吧!你要说你下次去说,反正你不干人事又不是一天两天。”
太过分刻薄的话语。徐青仙道:“你这样说我,我不会再跟你讲话。”
“?”小将被狠狠噎了一下,甚至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过分。但实在气不过道,“你以为我很想跟你讲话?!啊?!我跟徐行讲话我都不跟你讲话!你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徐青仙不知道。
看来两人自穹苍一路同行到昆仑,感情倒是增进不少。徐行嘻嘻道,“好了,不要吵架嘛,都受了伤,省点力气恢复用。我想,接下来要到这儿来的大人物只多不少,再猜测也实无意义。潇湘子检查疗伤药的时间应当差不多了——”
说话间,三人正经过一条矮巷。因多日的争斗波及,街上早已毫无活气,那些修者都因纵横碑之变回去休整了,所以街道上更是寂静无人,无人便无灯,分明才是黄昏,便显得四处极暗。
徐行话音未落,便倏地转头,与此同时,小将道:“小心!!!”
三人面前,一支重刀再度带着破风之声狂袭而来。这里是窄巷,前后只有一条路,无法左右挪移,往上更是空间狭小,没有办法,只能硬接,徐青仙白绫蛇般缠上重刀,刺啦几声,绫段竟从中间破裂开了一个口子。
这刀,是狂花的!只不过,更沉、更凶,并且和上一次毫无准头地乱丢截然不同,这便是完完全全刻意朝着三人来的!
上次宴会险些误伤之后,狂花忸忸怩怩过来,似想道歉,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将自己怀中的疗伤药拍来,道:“给你,有用!拿着,我很多!”
徐行心念急转间,重刀已至身前,她偏身提气去接,掌心斜斜触到刀身之时,一股强大的蛮力霎时反震到胸口,她明显察觉到自己喉间一腥,吞咽的津液中立刻反上了血丝。
这力道,比上回要重上三倍不止。
为何她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第152章吻来自寻舟爱来自东海
#152
现今情况,已不容徐行多想,她被这千钧之力撞得疾退,脚跟在沙石地面上磨出一道长痕,小将在她背上一撑,这才止住势头,那柄重刀当啷一声落于地面,矮巷之外,黄昏霞光照出其上淋漓的血迹。
狂花站在巷子尽头,看不清神色。上回一别,她的衣着几乎可称褴褛了,凝固的血迹团团结在上面,旧的干涸,新痕再度染上,看来她这几日几乎时时与人争斗,受伤了便吃伤药,伤好了继续爬起来打——寻常人不会这么干,是即使身体完好了,神智也会抑制不住的疲累,是绝然支撑不住的。高手过招,一瞬分神已是破绽,何必自找苦吃?
徐行看着尽处那道身影,挪了挪脚,足尖踩在刀面上,道:“狂花?”
那人未应。
寂静之间,陡然一声野兽般的吼声,狂花掠至身前,拳风直冲徐行面门,徐行侧头躲过,拳头就这么打在她颈侧的石壁之上,轰然打碎了一个大洞,对方的骨节一片血肉模糊,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似的,又去拿刀!
小将被一拳打得险些吐血,破口大骂道:“这人疯了,到处乱咬!还是吃错什么药了?!”
徐行冷道:“按住她。”
青莲台发的药丹果然有问题。狂花此刻眼中无神,听不进话,就连一招一式都只是出自本能,几乎能算是一通胡打了。但她蛮力再增,又无所顾忌,正是随便乱打,才令人压根捉摸不透她的下招,转瞬间,三人各自负伤。
要活捉一个人比杀一个
人难太多了。试探过后,心知不成,徐青仙并无迟疑,闪至她身后,绫段一转攻势,便如两道弯钩般自狂花身后穿入她的琵琶骨,掌心绷住末端,往后重重一拉。
实话而言,徐青仙下手够重了,这一般是对付重刑犯的招数,狂花往后趔趄一瞬,头也不回,背后肌肉绷紧,往前继续狂奔,绫段在她的骨缝血肉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徐青仙竟也拉得被迫向前,反倒被牵制住了。她对彼端二人微微一偏面孔,冷静示意道:“不够,再来!”
小将双手一送,枪尖便自狂花的左肩头处显露出来最利的那一截,她就这般被捅了个对穿。前后两侧夹击,她终于停下来了,停在徐行面前三尺处,重刀自上而下,呼啸砸来!
她从来不躲,因为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徐行。
血自小将的手指处淌下来,她皱了皱眉,心道,此人恐怕已经完全丧失痛觉了。穿琵琶骨,捅肩头,身上伤痕累累,依旧无法阻碍动作脚步,虽然有些对不住,但你只能死在这里了。
重刀带着雷霆之势砸下,野火出鞘,被这重刀狠狠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徐行试图用剑将狂花手中兵器挑去,只是无论怎样发力,刀面之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甚至将她压得单膝扑通落地。徐行死死咬牙,反手一握剑柄,二者角力,僵持之间,她额角的青筋一条一条绽出来,颊侧泛起不正常的血色,喉间竟也发出了低低的嘶声:“……等……等……”
虎口迸裂处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野火的剑柄,再这样下去,剑不会断,她的手会断。
前后两人已然动了杀机,杀招瞬发,徐青仙的绫段凌空抽来,似是要直接将人的脑袋绞烂,情急之下,徐行喝道:“别动!”
绫段停在半空一瞬,在这一瞬之间,徐行骤然弃剑,重刀落地,狂花一掌打来,她闷声受了这一掌,左手五指自空隙中闪电般穿来,死死扼住对方脖颈,用力收紧。
无法呼吸,狂花的动作立刻缓了,她察觉到自己性命受险,疯狂挣扎,“喀嚓”两声,双臂已被徐青仙径直拧断,徐行的左手还在微微发抖,但动作未停,就这般面无表情地将人扼到濒死时气若游丝之态,再陡然松开——
新鲜空气忽的窜入喉管,狂花双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再无声息。
“……”
一片狼藉间,只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有无内伤?”小将不知方才那一掌究竟中了没中,皱眉道,“这人……为何会突然失去神智?”
虽然遍体鳞伤,但留一条小命总比真的不明不白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