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你小心。记得把大师姐三人护好……罢了,两人就够了,有一个自己会把自己护的很好。”
寻舟:“嗯。”
这不是答得很自然么?
徐行见缝插针地随口道:“哦。那什么,你不喜欢,大不了我下次不跟你说这种话了。行了,差不多了,几岁的人了像什么样。”
当小辈的时候,听到后半句话真是烦不胜烦。但也就是当了师尊才知道,有些时候一些话真的不说不行。徐行没觉得自己脾气很差,但若是寻舟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要说出那一句经典的“我给你道歉总行了吧?”了。
寻舟凉凉道:“弟子怎敢。”
徐行:“……”
臭鱼烦死!
几句话的功夫,街道诸人观封玉的神色又逐渐不善起来。对她这种本就有累累前事的人,能拨出一点信任着实不易,怎料还没萌生出多少就被徐行一脚踩烂在地上。
封玉微微转头,与敞腿坐着的徐行对视,唇间笑意未变,目光一瞬冷凝,吉光片羽般闪掠而过,不留一丝痕迹。
徐行看得出来,她在思索为何自己没有死在那蛇妖手上,以及,应该如何应对这一着,自然,徐行也是,在琢磨着必然要找个时机将此人一剑杀了以绝后患。
封玉留不得。说什么仿冒者,她一人扮两角,唱戏唱的不亦乐乎,先让人诛杀那些支持守心僧一派的人,再将其打为“仿冒者所害”,最后再将负责诛杀之人灭口,一箭双雕,一石三鸟,还能博一个美名。甚至如今现身,也是有所打算——说实在的,九界中最赫赫威名的,向来不是那些老实到忠厚,一年到头都在扶阿嬷过马路的老好人,而是亦正亦邪、有所争议,但总而言之仍属于好人阵营的这一方。
最好能让人一说起来就吵得面红脖子粗,辩论个十几来回,这样才能让人记住。要当大侠,没有名气,谁知道你?无人议论,那和退隐了有什么区别。封玉的目的便是组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不断壮大的势力,她一开始就没把目光停在常青留下来的那点小虾米上!
老实说,徐行并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但不妨碍觉得,等真知道了,已经晚了。
也不知哪来的乌云遮了太阳,一下竟有些风雨欲来之势,空气骤然凉了。一旁寡言的了悟见她不言,终于开口道:“这位施主,请你随我们回少林一趟。”
怎料,封玉忽的道:“不。”
了悟一顿。
徐
行笑道:“封姑娘,‘不’,是什么意思?放心吧,少林不爱杀生,虽和你秉性不太合,但好歹还是安全的。”
小将暗暗道:“她说这些话之前就不能先站起来吗?”
徐青仙陈述道:“坐着比站着对腰好。”
这重要吗?!
“……”
众目睽睽之下,封玉稍稍仰头看天,一滴雨落在脸上,滑进衣襟中。乌云中电闪雷鸣,宛如电光石火间,她忽的道:“我未曾承认过这七日真正的‘缝花’在谁身上,从不是默认徐道友为真,而是,我不能说。”
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说。什么叫做“不能说”?
徐行一双眼冷冷盯着她白皙如美玉的脸,听到她轻轻吐出了那个名字:“我们真正想杀之人,是了难大师。”
了难,正是当时追杀常青用佛头封印未果,重伤养病至今的那位大师,观真首座之下八大首席之一,更是五个守心派僧人其中之一。自他重伤,一直没有消息至今,就连上次少林大火,徐行也未曾见到过他的踪迹,想来是伤得太深,压根无法出世了。
听到这个名字,了悟神色却骤然一凝。
徐行对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不解,但看到这个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封玉轻轻道:“了悟师傅,可以问你一句话么?”
不能让她问。她还真是会选人,出家人是不能说谎话的,佛修更是如此,说谎等于功体倒退,若悄悄倒退也就罢了,当即还会身发异状,让人一眼看出,那真是不如别撒谎。但是,她既然这么问,这个答案就定然对少林不利——
众人沸锅般的喧嚣声中,徐行灵光一闪,喝道:“雷!”
神通鉴:“什么?!什么东西什么雷?!手雷?地雷?!”
乌云密布间,封玉道:“了难大师,现在身在少林么?”
然而,她话到中途,“轰隆隆”闷雷猛地炸响,一片白光距离极近,雷声太响,竟然将她的声音全然盖住,了悟只能看见她口型。
了悟师傅分明认真分辨能看得出她在问什么,然则却不解道:“施主,对不住,我听不清。”
“……”封玉道,“无碍。了难大师……”
又是一阵轰隆声。这次更近了,这附近地势开阔,又无屋檐,忽如其来一阵大雨更是瓢泼而下。只是这大雨不像是雨,倒像是从别的池塘搬过来的水幕,里面甚至还有点无辜的青苔在微微飘荡。
了悟无辜道:“施主,我听不清。”
封玉微不可见地牙关轻咬,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