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取著则无怖畏。
这样,很好。
谢漼这样想着,缓缓往清挽院走去。
寻真坐在床边,谢漼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谢漼俯视着她,淡淡开口:“寻我何事?”
谢漼立在她面前,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反正是最后一面了,寻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不坐下聊吧?”
寻真还以为谢漼不会同意。
谢漼真的在她旁边坐下了。
两人隔了一臂的距离。
寻真余光看着谢漼外袍上绣的竹子:“我想了想,还是得对你说一声谢谢,其实你对我挺好的,只是我……”
寻真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刚才打好腹稿的话全都忘光了。
“呃……你给我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
谢漼的手放在膝上,坐得很正,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都与你说明白了,这些本就是你应得,勿需愧疚,也别觉得自己担不起。”
“本就都是给你的,若你去后,我将那些收回,成什么人了?”
寻真嗯了一声。
她心想,她与谢漼之间这么平等的谈话状态,竟在她走的前一天实现了。
寻真突然明白了,谢漼的脑回路跟她完全不一样。
在她还是他的妾室时,他便觉得她是他的人,属于他。
所以谢漼经常说什么“管教之责”。
他打心底里认为,他有责任管着她。
所以现在她不是了,谢漼那些想法就都消失了。
那种如影随形的压制感也没了。
谢漼唤了她一声,寻真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谢漼唤了第二声,才回神。
他叫的是柳氏。
寻真应着。
谢漼:“明早便走了?”
寻真:“嗯。”
谢漼:“好,我还未告诉恒哥儿。只有一事,我先前答应了他,要带他见你,你不知,他对你十分孺慕,你可愿再给他一次机
会?”
寻真还没答,谢漼又补充:“你若实在不愿,我亦不强求,恒哥儿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寻真答应了:“好。”
谢漼:“你先前与我说,若出去后,想做些抄书、卖吃食的营生。我给你的钱财足够用了,无需你在外抛头露面。若有闲情,偶尔做个一两天也无妨,莫要太过操劳。”
“你不擅驭人,日后出了府,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你性子太软,若遇恶仆欺主,直接赶走便是。”
“你若不懂如何调教下人,便尽管交给月兰去办……”
谢漼絮絮叨叨讲了好多。
寻真忍不住转头,看着他。
谢漼:“我三日前,与你讲的,可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