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下值后,走进书房。
谢璋见谢漼没理自己,便主动走过去,到谢漼脚边,扯了扯他的衣服。
谢漼停下手中动作,低头看去:“恒哥儿。”
谢璋眨眨大眼睛:“爹。”
谢漼将他抱到膝上:“恒哥儿……”
欲言又止。
在谢璋这里,他终是失信了,先前分明答应了他……
谢璋仰头看着谢漼,又问起那个问题:“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真儿呢?”
谢漼沉默着,摸着谢璋的脑袋,想了许久,终是没有说出口。
恒哥儿年纪还小,未经历过离别之苦,若是现在告诉他,反倒要让他难受。
还是慢慢来,日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向恒哥儿坦白。
谢漼道:“我不是与恒哥儿说过了,一年之内么。”
谢璋有些失落:“……好吧。”
寻真拿到放妾书后,不过三日,一切都安排好了。
朱雀门的宅子已打扫干净,虽然寻真还没去看过,但听月兰描述后,寻真对离开谢府后的生活还是很期待的。
明早就要走了,这三天,谢漼都没来过。
就好像他给了那张放妾书后,两人的生活便从此彻底割裂。
寻真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心中些许怅然。
后院的西瓜地,明年说不定就会结出果,她却没机会看到了。
还有橘子树、石榴树也都没结果呢。
出了府后,要重新开始种了。
寻真思来想去,还是得跟谢漼郑重地道一声谢,做最后的道别。
寻真问月兰:“你可不可以帮我去问一问,我能不能再见爷最后一面?”
月兰应下,立马跑出去问。
寻真心中忐忑,担心被拒绝。
若谢漼不愿见她,那就应了放妾书上写的那句——“往昔恩义,皆付云烟”。
没想到谢漼同意了,说是晚上用过膳后来。
寻真又紧张了,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等会要跟谢漼说的话。
谢漼本也是要去见最后一面的。
用完晚膳,他朝着清挽院走去。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回,如今却是最后一次了。
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其实,这样也好。
这三日,他已想清楚。
那日狠心与她断了,彼时竟生出了可憎的念头,想要将她强行绑在身边。
在她面前,数次未能自控。
过往历历在目,细细想来,她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深。
现在放手,好聚好散。
等时间长了,便自然而然淡忘了。
这世间,没什么是不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