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劝的。
“楚越,你今夜”
听得楚越之言,穆羽眸光微亮,好一个大雪压身,不若自成高山。
她的路不是只有一条。
见穆羽有所触动,楚越又接着道,
“师傅,此时营帐里只有你我,楚越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语,陛下对您打压猜忌,实在不公。”
这一句,实属大逆不道。
就连穆羽都皱起眉头,低声训斥,“楚越,慎言!”
“师傅,楚越说的不对吗?”
楚越没有丝毫的惧怕,她说的是实话。
因为无论是在新元纪所见还是在西楚所经历,她都看得十分清楚。
楚云轩虽能力超群却太过野心勃勃,征伐猜忌太重必然失了仁心与民心,会为天下所弃。
幸好有楚天佑这和仁慈温和的太子启在旁辅佐。
然而楚云轩不喜权柄下移,就连亲生儿子也不放心。
长此以往,国本必会动摇。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些年楚云轩时不时削弱穆羽的战功,一来怕她功高震主,二来是为了阴阳平衡。
“楚越,你很聪明。”
这一次,穆羽没有反驳,她抬手拍了拍楚越的肩膀。
与此同时,透过卸去甲胄的衣料,楚越感受到穆羽拇指和食指上长期握剑拉弓而长出的茧在布料上的摩擦。
二人谁都没说话,此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半晌,穆羽才缓缓开口,那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期冀。“楚我记得你当年说过,要当一个像穆某一样大英雄,这次远征突厥,正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楚越,放手一博,自有你广阔的天地。”
“师傅,楚越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楚越出言掷地有声,在暗夜中是那么振聋发聩。
……
春日悠悠,春风载条,春酒思柔
雍州王宗政初策容颜俊美,堪比周郎。
但世人皆知,北燕乐圣才是他最闪耀的标签。
他对音乐是真爱,在未袭爵之时,便总亲自到市井伶人那儿收集乐谱,年纪轻轻倒也算得上藏家了。
但随着年岁渐长,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宗政初策便不再碰有关音乐一类。
是以现在西楚很少有人知道宗政初策精通乐理。
甚至,连他也已经忘了。
而雍州的扶风郡文化深厚,多有文人骚客在此居住。
在这地界上开的棋茶馆门槛高,私密性也更好。
自从苏珏来了此地就成了常客,茶的小伙计自然是认得他的:“公子,今日有些不赶巧,您常去的那间茶室被占了。您若是不嫌,小的另给您安排。”
苏珏不愿多事,他正要应下,却听“吱呀”一声,楼上的茶室开了门。
这是他常去的一间,因此对这声源的方向很敏感。
苏珏下意识抬头望去,却正好撞上那人的视线。
“您瞧,就是这位爷,今日是他先来的,还带了一位友人,是以……”
小伙计小声在苏珏身边解释,却见楼上那位客人看向苏珏的眼神很是和蔼。
“公子,好巧,没想到今日在此相见,不如一同饮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