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澜神色复杂的看着楚阳,而后缓缓点了头,补充着说:“景贵仪死的太惨,她死后先帝便冷了圣上,圣上那段日子过得极苦,他不得不拼命塑造自己温和的形象,来给先帝一些好印象,不把他和他母妃相提并较。”
楚阳诧异,“可那时我还很小,根本不记得啊,我母妃性子柔婉,怎么可能呢?”
漪颜用喝茶来掩饰局促,她真的有点不忍心,那时候楚阳一点点大,纵然是大人的恩怨,又与她怎么相关呢。
漪颜叹了口气,“你来问我这些,是发现了什么?”
楚阳将连决的
话说了,漪颜听后叹了气,“我所知的不多,皆是圣上偶然提及,我听见才摸索出一二来的,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恨你。可你有先帝的旨意傍身,他必然不会动你的,你要当心的是翟离。”
楚阳默念翟离二字,想起他与赵琛似乎有些不似君臣的密切,“当时父皇身体急转直下,颜母妃可知里面除了尹贵仪和柔澜以外,还有没有别人的手脚?”
漪颜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她往前挪了挪,轻声吐气,“楚阳,只有你,会疑心。此事已过,便是有疑又能如何?”
“当时心急,如今细想,七皇兄怎么就能调动宿卫禁军,他到底是护驾,还是逼宫。”
“楚阳!”漪颜神色严厉的制止她,“圣上对你本就不想留生机,你何苦往他手里送把柄,此话切莫再说!我告知你这些的本意是希望你有个心眼,别太信你皇兄,也仔细些翟离,至于别的,你不该管。”
楚阳低着头,轻声呢喃,“皇兄若没有父皇的旨意,我该已入皇陵了吧”
“别辜负你父皇对你的用心,他是真的给你劈开了一条生路的。”
二人把握着赵琛议事的空隙又说了些。线香燃尽,不敢多留,散了。
楚阳刚走,赵琛就宣了漪颜,她有些畏缩的去了,一进门就听见赵琛不同于往日的音调逼她,“滚过来,再说一遍。”
漪颜吓得三魂都丢了,颤颤巍巍蹭过去,在他脚边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听头顶传来冷峻至极的声音,“怎么,刚才不是很能说吗?”
话音一落,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捏起漪颜的下颌,随后手一松直接挪至她发间用力往下扯,漪颜被迫抬起头,满眼求饶地看着他。
“再说一遍,一字不落。”
漪颜啜泣着缓慢复述,赵琛抓着她发丝的手背青筋凸起,怒意横生,“朕太惯着你了,对不对。”
漪颜拼了命的摇头,往前挪了挪,一双手抱住他的小腿,极力求他,“臣妾错了,圣上息怒。”
赵琛松开她,往后懒散一靠,眼里是狠厉的不留一丝柔情,他冷声缓道:“颜儿啊,朕就该锁着你,除了朕,你谁都见不到。”
赵琛的性子,说出的话自然不会随风逝。
楚阳丝毫不知,自己的行为已经将漪颜推进燃火深渊之中,她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有些迷茫,有些痛心。
赵琛从小对她那么好,那么温和,那么与众不同。
原来埋在这些下面的是刻骨的恨意,因为只有恨,才需要掩饰。
谁说这些她都不会信,可是辛漪颜的话,到底勾出了一些过往不曾在意的细节。
景贵仪是被活剐的,行刑那天为了警示,所有妃嫔都在场看着,众皇子与郡主都被驱散开,不允靠近。那时楚阳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聚在一起的皇兄们神色都不太好看。
若不是她生在皇家,眼看着手足厮杀,她定会痛哭流涕,满心绝望。
可到底是她真心待过的皇兄,她又怎么不失望难过呢?
楚阳坐在随香亭里,趴在石桌上伤怀,站在远处看着她的载清和载嫣经过这些天的拉扯是两重心思,一种做法。
载嫣别过头不去看,轻声说了句,“你怎么对得起我。”
载清身遭也同样气压低沉,他也无奈一笑,“造化弄人,姐姐若要遵循新儒礼制,大可现在去跟她说实话。”
“你做出这样的事,可曾顾过礼制?你从小便如此随性,说到底,也不让我意外。说好了的,休了柔澜,不许诓我。”
载清黑眸生冷生冷的,他看着楚阳,慢悠悠许诺,“自然会休,只有楚阳能助我上青云,我听姐姐的。”
随香亭里遍布着凄迷,空气里都混着些痛心。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拍了拍楚阳的右肩,她一愣,嗅出他的气息,不敢抬头让他看见自己的窘迫,便就这么趴着,像是在闹小脾气一般。
载清一笑,逗她,“你倒是越发可爱了。”说完不走,肘搭石桌,撑额看她。
楚阳将脸埋在双臂间,眼珠来回转,腻腻糯糯说了句,“你走开。”
百感交集又矫揉造作。
载清一笑,也趴在石桌上,“郡主府的太医果然用药如神,我手尽好了,你看看?”
楚阳不接话,载清唇角笑意更深,“给你画了画,想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