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祯明白她的意思,咕哝道:“这人就是个祸患,偏偏你还当个宝贝。”
虽咕哝,还是拿了颗糖,递给阿夜。
阿夜却没接。
姜祯:“咦,还认人了是吧?”
姜菡萏慢慢拿过那颗糖,递出去。
床上悬着蜜合色绣帐,她的手腕搁在帐子旁,白得像是一捧雪。
阿夜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无声地爬上前,低头从她手上叼走那颗糖,却不像从前那样咔嚓咔嚓咬了吃,只含在嘴里,仍然用两手着地,蹲着一动不动。
姜菡萏身后垫着高枕,看着阿夜的模样,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她不养狗,但看过别人养的狗。
主人若是生病,忠心耿耿的狗子就会一直这样守在主人旁边。
“我没事。”
肯定会没事。
好不容易活回来的,她可不想死。
只是下回不能直接这么跑圈了……
张贺还跪在院中请罪。
姜菡萏让姜祯出去安抚一下张贺,顺便拉拢一下关系。
姜祯不大乐意:“一上来就让你跑圈……就让他跪一跪吧。”
姜菡萏:“……”
简直不讲理,上辈子哥哥也是这么帮亲不帮理的吗?
“哥,是我自己要学的。”
姜祯没办法,只得起身。
到底是世家公子,演戏的本事都是天生的,帘子掀起前还搭拉着一张脸,帘子一掀,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快走几步,扶起张贺:“哎呀,张大人快快请起……”
姜菡萏听着这声音,心事放下,药效慢慢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她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她一睡着,就沉进了噩梦里,又一次回到了前世。
经历过千辛万苦,她追上了新帝的车驾,就在蜀中成为皇后。
但这不是噩梦的终结,而是新噩梦的开始。
新帝……是疯的。
为了讨好蜀中的军阀,他把母亲、妹妹和妃嫔都像礼物一样献了出去。
她清楚地知道,早晚会轮到她这个皇后。
然而比这样的污辱更先一步来临的,是新帝的刀锋——
“昂蛋……”
“汗荡……”
“杭蛋……”
奇奇怪怪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把姜菡萏从噩梦中唤醒。
姜菡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阿夜守在床头,不停晃着她的肩,见她醒来,眼睛亮起来。
姜菡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已非前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