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小荷一个人话别张文渊。
“如果我不说,你就不会去对不对?”小荷这般问道。
她的眼底挂满了辛酸与愧疚。
说实话,这些时日以来,她看到了太多伤亡,她见识了真正的战场。
她心知这一切到底是有多么残忍,才不忍自己最好的朋友去深入虎穴、以身犯险。
“你说的,其实我也想到了。”张文渊安慰她,“我早晚都会去的。”
沧州军与云州军战事胶着,每日都有无数将士死去。
他不同于他搅乱天下的师兄弟们,他考核时,告诉师父,他悟出的道是止戈。
他想用他的学识、智慧,乃至身体、生命去完成止戈二字。
就在他出的这一晚,他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长衫,头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插了一根玉簪。
是小荷亲手给他插的。
他在小荷面前转了一圈,难得嬉皮笑脸问道:“看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么普通了,还有一丝丝帅气?”
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个严肃的绝犟种脸。
可认识久了,才知道他本性有多松弛。
“嗯!”小荷破涕为笑,“我们家文渊,本来就很好看!”
是一种山峦河水一般的好看。
张文渊对着她挥手,“我走了。”
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她在后面叫:“张文渊。”
他回头,一个温软的躯体入怀,她轻轻抱了他一下,仿若一场,怅然若失的旧梦。
张文渊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笑着垂下,“哇……”
“哇什么?”小荷问道。
“这一抱呀,某人在暗处,铁定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张文渊调侃。
“乱说。”小荷置了他一眼。
“我跟你讲啊,某人吃醋吃得厉害,可不止是眼睛,现在肯定衣袖都抠烂了!”
“当真?”小荷古灵精怪瞧他,配合着他。
“当真!”张文渊悄声,“不信你等一下好好观察观察。”
“我刚才专门设了结界,我俩的话他听不到,一定抓心挠肝,像一万只蚂蚁在爬。”张文渊嘿嘿一笑。
能在临别前膈应一下小师弟,真是太好了。
没道理小师弟一直欺负他们,一直被威胁挖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