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胸腔抖动起伏。容栀面色微变,不好,他是被肺部瘀血呛住了喉咙!
“麦冬,快按住他!”说罢,容栀按着?谢怀泽的头往下,另一只手重重拍打着他的脊背。
不多时,谢怀泽张嘴呕出几口污血,呼吸终于顺畅许多。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帐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不好了!旁边营帐也出现了几个和他症状一样的人,都咳得厉害,还吐血,这可?怎么办!”
饶是心理有准备,容栀闻言,眼皮还是狠狠跳了跳。瘟疫已经开始扩散,若不立刻采取有效措施,局面将迅速失控。
她努力镇定下来,问道:“秦郎在哪?”
正说着?,营帐被人挑开,尚不知晓发生了何事的秦惊墨笑意?盎然?:“嫂嫂,你来军营怎的不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他的笑就僵在了嘴角。觑见被衾上大?片血污,他不淡定了:“这是……”
容栀扔过去一个面衣,点头道:“疫病,会传染。”
秦惊墨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那整个青州军营,岂不是……”在他的认知里,瘟疫是绝症。倘若真的蔓延,只能一把火烧掉。
但这些青州军是他和谢沉舟废了许多力气才招安,就这么沦陷,秦惊墨心有不甘。
容栀打断他,坚定道:“不会。”
她此刻还算冷静:“我有治疗瘟疫的方子。且谢怀泽从未出过军营,一直待在后勤营,后勤营接触军士并不多。”
来通报的那兵士闻言,心里又?惊又?怕,将气撒在了谢怀泽身上,若不是顾忌秦惊墨还在,恐怕上去就想?踹。
“娘的,都是这小子带将病进?来的,要老子说就别医了,直接杀死埋掉。”
容栀冷冷瞟他一眼:“谁的命都是命。若今天染病的是你,你也希望被放弃救治,一把火烧了?”
秦惊墨道:“嫂嫂莫气,这些都是刚收编的山匪,哪懂道理。”
说罢,他抽出刀柄就朝那兵士打过了去:“现在说这些有用?立刻去通知所有营长,让他们把各自的士兵都集中起来,仔细检查是否还有人出现类似症状,一旦发现,即刻隔离。”
那军士敬怕他,不敢多言,认错领了命,一刻不敢耽搁地飞溜出去。
几乎是当机立断,容栀指了指秦惊墨口鼻上的面衣,说道:“立刻按照这种样式,叫绣坊赶制面衣,越多越好。瘟疫是唾液传播,面衣能有效隔绝。”
秦惊墨虽不知容栀为何对治疗瘟疫十拿九稳,但如今除了相信她,也没用更好的法子。他略一思忖,拱手道:“嫂嫂放心,此时我必定办妥。但我担心的是,瘟疫突发这事,瞒不住幽幽众人。一旦传遍青州,必定人心惶惶。”
秦惊墨目光始终盯着?她,眼里的笑不乏试探。这场疫病,容栀站在哪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容栀虽不喜秦惊墨的言外之意?,然?而她本?意?也是要医治疫病,便表态道:“我会尽力帮助你们治疗疫病。若是能镇压下去,殿下不止在青州会威望大?震,许多地方都会自发拥护他。”
秦惊墨这才松懈下心神?,恭敬道:“有嫂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在殿下回?来之前,我会替他守好青州,不叫任何人觊觎。”
床榻上,谢怀泽动了动身子,隐隐有苏醒的迹象。秦惊墨有些疑惑:“嫂嫂同他有交情?”否则何必亲自照顾他。纵然?谢氏曾经再怎么门庭若市,如今也没落了。
谢氏走到这般田地,少不得她的推波助澜。谢怀泽并无做错什么,却被迫承受恶果。容栀心里是有愧疚的,她垂眸道:“有些私交罢了。天气转凉,给?他换床像样的棉铺罢,走我的私账。”
秦惊墨若有所思道:“不必,谢氏与?殿下有缘,是我忙于公务,照拂不周。”说罢,便吩咐外间守着?的军士去取新的被褥和衾枕。
正巧与?端了面盆的麦冬碰上。麦冬拧好棉帕,敷到了谢怀泽额头,试图为他降温。
容栀在旁誊写药方,欲要拿给?秦惊墨参考。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向好之时,长钦却面色铁青地折返回?来。
容栀望向他身后,空空如也,并未取得药箱,她心里一沉,似有所感。
秦惊墨立时皱起眉头:“怎么空着?手回?来?库房的人不放行?”
“小姐。”长钦忽然?跪了下去。
容栀骤然?站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