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思腿疾愈发严重,她?的侍女倘若比她?还?失魂落魄,怎么能护着她?安稳回到京城?
容栀皱了皱眉,心知有必要同玄甲军调出的精兵卫长嘱咐几句,教他盯好红缨才是。
车架前方,兵卫用长枪在谢氏二兄弟中间筑起天壑。谢怀瑾似乎不愿和谢怀泽分开?,剧烈挣扎着。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被兵卫压着,就快要伏跪在地?。
商九思喝道:“怎么回事?快放开?他!”
兵卫松了松手,却并未完全放开?钳制,似是在等着古道的命令。然而古道只持剑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一伙人僵持到容栀赶至。
她?连看都没看,只冷声道:“谢氏还?未定罪,不必这般。放手。”
兵卫隶属玄甲军营,容栀的话?起了效。谢氏二子果然被立即放开?。
谢怀泽得以挣脱,喘了口气委屈道:“殿、殿下!别责备我阿兄,都怪我。”
“是因着我身子低弱,清晨又久站吹风,方才兄长只是担忧我,于是想同古道大师交涉,让我去马车上歇息片刻……这些兵卫不通传也?是情?有可原。”
说罢,他绞着手指,目光颇有些狭促,也?不知该望向何处。
谢怀瑾不以为然:“怀泽,你同他们废什么话?!”他指着方才的兵卫怒道:“我胞弟可是谢氏嫡次子,出了差池你们担待得起么?”
二皇子定不会撂下谢氏不管,这趟上京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些兵卫平日不过是他呼来喝去的下人,算什么东西。
关心则乱,容栀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可还?未来得及劝阻。旁边一直未言的古道突然开?了口:“容某提醒一句,罪臣谢氏上京途中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在册,供圣上量罪考量。”
此言一出,不仅给谢氏定义为罪臣,又搬出圣上敲打。谢怀瑾脸色绿了又白,觉得颇失颜面。
他偷偷瞟了眼商九思,想让她?帮着出气。哪知商九思根本没在看他,目光不知盯着何处出神。
还?是容栀发了话?:“资源有限,谢二郎怕是要受些苦。不过虽然马车没有马匹还?是足够的。”她?安抚地?扯了扯唇角,唤道:“裴玄,牵两匹马来。”
远处裴玄解了牵绳,稍一走近忽然噗嗤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说中年人,你真是够戳心窝子的。”她?早就看谢氏这两不爽了。一个整日病怏怏的,一个目光短浅、仗势欺人。从前她?顾忌谢氏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如今谢氏彻底翻不了身,她?真是心头大快。
殿下与他们竟是出自?同族,人与人真是,天壤之?别。裴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倒是逗笑了一直绷着脸的古道。
“是么,”古道笑了笑,“某不是故意的。”
谢怀瑾咬了咬牙:“你们……”
趁他还?未发作,容栀不想挑起事端。她?指挥着兵卫将镣铐与马匹绑在一起,“两位郎君请吧。”
谢怀瑾还?欲说些什么,谢怀泽却突然捂住口鼻咳嗽起来。他连忙小心扶着谢怀泽先上马,无暇顾及裴玄了。
空气滞闷,有侍女从旁用摇扇闪着风。容栀嗓音带了些和善的暖:“大师方才在寻阿玄?”方才古道总是探头望车架,又心不在焉,显然在找寻裴玄。
她?听阿玄提起过,曾在外执行公务时救过古道。倒也?能理解两人的相处方式。平日里?裴玄虽不拘小节,对她?却是毕恭毕敬。鲜少得见她?如此随意的一面。
自?己辞行在即,阿玄相伴的时日也?为数不多。过去那些因为谢沉舟徒生出的嫌隙似乎消散不少,她?同裴玄之?间,回到了初识那会。
古道点了点头。同裴玄插科打诨一阵后,他拿出一张文牒递给容栀。
“某听闻县主不日便要启程陇西。说来也?巧,某是陇西郡人。某才薄功浅,然在陇西还?算有些人脉。这张文牒是某在江湖的身份凭证,若县主遇上烦扰,或缺少人手,皆可凭此文牒至陇西聚义帮求助。”
容栀以为他是想报答镇南侯府借兵之?事,立时拒绝道:“大师不可。协助押解是镇南侯府分内之?事。阿月没理由让大师费心。”
古道早就猜到她?会推诿,把文牒一甩手丢给了裴玄,吹了吹胡须:“就此别过罢。某这文牒算是送出去了。你想办法交给你家县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