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谢怀泽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点了点头,默默加快手上动作。
容栀礼貌性回以颔首,不?以为意地回了方才商九思的疑问:“为何?不?能接?花环有特殊的寓意不?成?”
谁知商九思脸上瞬间飞上了可疑的两朵红云,“本?宫也是第一次戴……”她低头把玩着腕间花环,嗫嚅着双唇,支支吾吾地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卫蘅姬小声地笑道:“这是沂州的风俗。我也是今日才听谢大?郎君说的。”
容栀微愣,而后?神情有些恍惚。
似乎猜到卫蘅姬下?句所言,她指腹捻过从前佩戴花环的腕间。
如进那里空无一物,那枚花环她已尽力?用药水泡过,也难逃枯败发霉的结局。
她正走神,却听见卫蘅姬声音更轻:“年轻郎君攀折海棠,摘下?最姝丽的一支,献给心悦的小娘子,是为求爱。”
卫蘅姬嗓音清软,传入她耳膜却如同一记重锤,将她好不?容易重聚的理智又掰碎开来。
纤细莹白的腕间,倏然触电般微麻。如同宿命般,她耳边不?可避免地响起谢沉舟清冽温润的嗓音。
居庸关山隘寂静,暗河滴淌的洞穴里,她趴在他胸前,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你是何?时对我起了心思的?”
男人近乎纵容,即便腹部有伤,也舍不?得让她从身上下?去。他把玩着她的玉簪,眼底是她的倒影。
“你第一次救我的那天。”
原来是真的。他的心悦已久,不?是骗她的。
许是沂水河畔水雾充足,她眼眶竟蒙起一层水光。视线恢复清明时,手腕上已被围了枚海棠花环。
“我,我第一次编,可能不?太好……”谢怀泽简直羞得不?敢看她。
辞花节的海棠树是精心培育过的,花苞花势都远非广济寺能及,每一朵都嫣红欲滴,贴在腕上,鼻尖都能嗅到海棠香。
她还没从那股怅然中走出来,只?怔然地敷衍道:“很好看,谢谢。”
谢怀泽轻咳两声,掩饰住内心滔天的雀跃。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阿月,你的花环好漂亮!”商九思伸出手腕与她的摆在一齐,“海棠比本?宫的个头大?得多。”
她弯唇礼貌浅笑了笑,心中涌起些愧意。
谢怀泽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这样……真的好么?”
他答允不?纠缠容栀,绝不?是出尔反尔。而是在郡主别?苑时,容栀拜托他。
她说,“届时他定会?赴约,还请谢二郎帮我个忙。”
容栀所请求的,便是辞花节当夜,同她装出互生情愫的暧昧模样。
“我想与他划清界限。”
谢怀泽犹豫一瞬,便顺水推舟般同意了。他并不?是大?义凛然,而是割舍不?下?。
可如今那枚花环松松垮垮在她腕间,宽大?的不?太合适。谢怀泽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就得到过一枚更精美的。
容栀刚垂下?手,就被花茎上细小的绒刺扎得又痒又红。她不?动声色地取下?手环。
衣袖宽大?,她虚握在掌心里,倒也无人察觉。
今日谢怀瑾格外有求必应,商九思难得这般高兴,又没了皇室束缚,她挽着容栀,笑得明媚:“子通去上游放河灯,我们往那边走。”
头顶上的古树遮天蔽月,传来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吵得容栀腕间刺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