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赫然大概用了二分之三的时间,回到了顾行住的酒店。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乘电梯上到了大厅,然后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顾行的身影。
顾行应该已经洗过澡了,他穿着酒店的拖鞋,一件很宽松的T恤和像睡裤的裤子。
一楼大堂此时办理入住的人有些多,地上摆满了行李箱,顾行手里拿着房卡,找了一下才看到了蒋赫然。蒋赫然也几乎同时看到了顾行,大步朝他走过去。
顾行站在蒋赫然面前,面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刚刚在电话里,蒋赫然没有说太多,他急着开车,只说当面说就挂断了电话。
顾行张了张嘴,最终似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蒋赫然先开口了。
“能上去说吗?”他并不想在这个过分嘈杂的地方,和顾行说严肃的话,至少蒋赫然认为很严肃。
“这么重要吗?”顾行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蒋赫然,轻声问。
“是的。”蒋赫然点头,有低声问:“好吗?”
身后不断还有人推着行李箱经过。
欧洲游客背着几乎跟人一样大的登山包撞了顾行背后两次,顾行感到一些焦躁,他看了一眼蒋赫然。
“走吧。”
等待电梯的人有些多,一同进去后几乎没有办法转身。顾行站在靠里的右侧角落,蒋赫然在他旁边。
前面的三个中东女人在聊天,身上的香水味异常浓烈,顾行正前方站着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外国男人,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
蒋赫然往前站了一点,用半边身子挡在了顾行面前,没有让那个看起来很脏的背包碰到顾行。
电梯停在三十五楼,顾行说了一声不好意思,然后和蒋赫然一起挤了出去。
进入客房走廊后,周遭顿时安静下来,顾行在前面走着,几乎听不太到蒋赫然的脚步声。
顾行刷卡进门,房间里的灯自动打开,顾行走的时候只留了一盏不亮的落地灯。
这间酒店因为地段太好,所以房间都不大。顾行预定的房间除了一张双人床之外,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你坐吧。”顾行指着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了床上,觉得不太好,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他和蒋赫然隔着一些很近的距离。这是这间不够宽敞的房间里,顾行最大的努力了。
蒋赫然坐在椅子上,他的腿太长,坐姿看起来有些局促,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英俊得体的。
顾行哪怕认为和蒋赫然再无可能,讨厌他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也不愿意否认这一点。
毕竟当初自己就是见色起意。
“我不做恶梦了。”蒋赫然开口道,他看着顾行的眼睛,“我是想和你来说这个。”
顾行不是太明白,他问:“什么意思?”
蒋赫然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更有理有据,他轻声叹了口气,说:“我一年前接受了梦境干预治疗,也就是当时你给我准备了,我没接受的第二阶段。”
顾行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看着蒋赫然。
“是,就是在伦敦你合伙人的诊所。”蒋赫然读懂了顾行的表情,因为这个领域最出名的就是他们俩的诊所,“我找他重新做了梦境咨询,在你当时来伦敦散心回去后。”
蒋赫然苦笑了一下,“当时他给我做的报告,就是说我噩梦只有愧疚和思念,没有喜欢。”
顾行的眼神动了一下,可他还是持续地沉默,就这样靠在窗边,看着蒋赫然。
“但我也接受了干预。”蒋赫然觉得喉咙变得有些干涩,“我怕你不需要不纯粹的喜欢。”
干预的过程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