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禇卫怜看来,简直机不可遇。方才脑海的谋划又闪现,她笑了笑说:“再过不久是我生辰,每年家中都是热闹去办。”
她明眸飞转,忽而嗔他,捏住手指咕嚷:“我瞧你这儿的人,都是木头,必也热闹不起花样的。要不你给我寻些草台班子吧,唱唱戏也算热闹过了。”
草台班子?
夏侯尉闻言垂眸,此处隐蔽,他不太喜欢折腾人上山,为防细作,还要验明其身。
于是他拒绝了禇卫怜。
眼看她失望垂头,再也不肯搭理他,夏侯尉心急,连忙按住她的手:“表姐,你可想上街瞧瞧?”
“上街?”
夏侯尉点头,眸色依旧几分犹豫,拿不稳主意。却还是尽力哄道,“我陪你下山,我们去看把戏。看完,我们再回来。”
“那也好。”
下山才是真正目的,没想到夏侯尉如此轻易就答应。禇卫怜心里乐开花,却摆出勉为其难的模样:“也好,你可不要食言。”
他应是。看出她的愉悦,也不禁露出笑容。总算让她高兴了。
突然,她朝他凑了过来。夏侯尉还没反应,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脸颊。
他愣住,扶住她的腰,怔怔而盯,只觉胸膛下那颗心跳得格外猛烈,堪堪挣破皮肉。
……
褚允恭自带伤回家,便听闻宸妃于宫中病逝的消息。
“病逝?怎么突然病逝了?”
褚允恭坐在椅上,支出中箭的左腿。一层层袴剥开,是血淋淋的肉。他死死咬布,任大夫拔出左腿的箭。
林夫人在旁心疼,褚父倒是不怎挂心。等大夫收拾好箱笼退下,褚父才叫人阖了门,继续道:“对外称是病逝,但我听你姑母的口信,是饮鸩死的。”
宸妃是夏侯瑨的生母,夏侯瑨又是褚卫怜的未婚夫婿。素不爱管闲事的林夫人突然问道:“好端端,为何饮鸩?”
宸妃是宠妃,若不是被赐死,林夫人属实难想她为何自尽。除非中邪了……
“阿姐没多说,只与我提了一嘴。说是前不久陛下看上个宫婢,夜夜临幸,也不再看后宫众妃。宸妃伤心,这段时日又逢儿子失踪,杳无音信,一时想不开才但你姑母还说,事有可疑,得再查查。”
“宸妃离世,瑨殿下得为母守丧,如此一来,与我们眠眠的婚事就要拖着了。”
褚允恭突然道:“父亲,你可查到掳走他们的是何人?”
继褚卫怜被掳走,已经过去了五日。这五日,京城遣出的人马暗中涌向各州,褚父不停地搜消息。
他看着儿子沉声:“不是魏王党羽,能把人藏在京畿,此人约莫在朝堂。大皇子、抚远侯,还有许多与褚氏不对付之人为父都查了,叫人盯梢,但还没有动静。”
说到这,林夫人忽然抽泣,扶着桌椅摇摇而坐。“再过不久就是眠眠生辰了,我可怜的眠眠,竟这时还没回家”
“瑨殿下也是可怜,恐怕生母死了,他还不知。也见不了最后一面”
翌日清早,褚允恭正要为了妹妹的事出门,府上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夏侯瑨一袭素衣,与褚父、林夫人见礼。他脸色苍白,目光木讷,全然不复昔日风采。林夫人愣愣看着眼前人,不敢置信,“你是二殿下?”
“是在下。”
夏侯瑨又朝他们行了一礼,这回是屈膝大礼,生生叫褚氏夫妻不安。
二人正要问他何为,夏侯瑨便已率先开了口:“二位尊老,晚辈今日来,是为了两桩事,第一是赔罪。”
他耷拉着眼皮,仿佛全身都被抽干。“昨日,我本该来报信的,报怜娘的信只因我路上忽闻母丧,赶去宫中,便延误了。”
他叹道,“我不知道怜娘在哪座山,那我知道我被送下来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二殿下,我们已经知晓是哪座山,正要去救人。只是那山势复杂,易守难攻,昨夜我和卫兵们都受了伤。想攻山,不可强来。”
褚允恭朝他拘礼,“二殿下,你可知掳走你们的是何人?知道了人,我们也好从旁出击。”
“是我三弟。”夏侯瑨说。
“三皇子?”
这似乎无人置信,不说三皇子低贱,无人问津,能否做得到。就算是三皇子,为何要绑走他们女儿呢?
林夫人立马问:“三皇子为何要如此?我女儿与他何怨何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