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
他只记得松开她的唇时,小妻子羞得脸颊绯红一片,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眼睫颤个不停。
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有情趣之人,虽知晓她生得美丽,但也仅仅是美丽而已。
但那夜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他却觉得她比月光更动人。
后来每回欢好,他都会吻她,而她也因此更动情。
难不成这些年就连在床笫间,她亦是伪装……
一想到这些,裴珩的心里好似缠了一根线,缠得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都要和离,他竟然想要深究过去那个柔婉端庄的女子有无真心喜欢他。
喜欢与否又如何,风月与他而言,就如同天上那抹皎洁的月色。
有固然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大抵吃了酒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感伤。
他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纾妍见他不回答,要从他怀里起身,谁知被他的大手扣住腰,将她摁回怀里,“去哪儿?”
她揉揉眼,“困了,要回去。”
他搂她在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就这样睡,再陪我坐会儿,待会儿我抱你回去。”
大抵是被他抱习惯,她舒服地把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两只手也搭在他腰部两侧,问:“方才大人的表妹不是说今夜留下来陪你?大人怎不答应?”
裴珩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希望我答应?”
“同我有什么关系,”她轻哼一声,“不过大人若是答应,我再也不同大人叙旧情。”顿了顿,坐起身来,瞳孔放大,“大人该不会从前就亲过李素宁?”说着嫌脏似“呸”了几口,赶紧又灌了一口酒。
还是头一回遭人嫌弃的裴珩自她手中夺过酒杯,“何意?”
她道:“旁人碰过的男人我才不要!”
裴珩沉默良久,将她搂回怀里,抚摸着她冰凉的发丝,道:“我只亲过我的妻子。”
她听了这话,放心地趴在他怀里,刚阖上眼,耳边再次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可困了?”
“有一点,”她声音缱绻地呢喃,“裴叔叔,我想家了。”
裴珩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伸手摩挲着她的后颈,“可曾想过归家后如何?”
“自然想过,”她惬意地享受他的服侍,“带我回家后,我要去我爹军营里挑一个漂亮的跟班陪我玩,将来他若是喜欢我,我就叫我爹招他做上门女婿,同他生几个小娃娃,哎呀,大人为何掐我!”
裴珩轻轻揉捏着她疼的地方,不动声色,“可有人选?”
“还没有。”舒服些的女子老实地趴在他心口。
她这样说,想来与侄子并无瓜葛。
她本就孩子心性,从前怕是更甚,招惹了旁人不自知罢了。
裴珩这些日子积压在心中的阴霾尽散,又听她问:“大人呢?”
他?
自然是从前怎么过,往后怎么过,不过是和离罢了,又能有什么改变。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我得空时就会去瞧你。”
“大人瞧我做什么?”她不理解,“我未必见得愿意大人来瞧我。”
他指骨顿了一下,“为何?”
“没有为什么,”她答:“更何况大人在帝都,我在青州,如何来瞧我?”
他不置可否。
早已习惯的纾妍也不追问,抱怨,“大人这样,这样我根本睡不好!”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似乎顿住。
她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娇声娇气哄他,“裴叔叔给我瞧瞧好不好?我只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