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说谎,”唐攸安闭了闭眼睛,继而睁开了眼睛,“我的确听到了他与爷爷说想要继承emperor的争论。”
“你能猜到是什么人会要求唐攸宁必须继承克劳狄这个emperor爵位?”劳拉开口沉声道。
唐攸安摇了摇头,他那总是挂着儒雅随和笑意的面庞苍白又憔悴,他抱歉道:“我并不知道,我对于LEBEN的确知之甚少,其实我现在也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蔡司与劳拉对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唐先生,你之前有关注到唐攸宁与唐英韶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吗?”蔡司开口询问道。
“没有,虽然我平时很忙,”唐攸安张了张口,但还是语气艰涩道:“但至少唐英韶,我是给了很多关注的,我只注意到他与唐攸宁偶尔会有接触,其他的都是非常普通的社交。”
“不如说,”唐攸安神情消沉,“我还会为唐英韶安排合适的社交圈层。”
这确实是一个好兄长,赵洋现在都记得他在阿布扎比酒店里护着唐攸宁的模样,也许这也正是唐攸宁要留他一命的原因。
“好的,唐先生,”蔡司神色冷然,他看向唐攸安:“您应该已经知道‘永生会’是什么了吧?”
唐攸安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蔡司看向一旁神情平静的beta,沉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唐新易声称,唐攸宁与唐英韶都是永生会的产物——请问这是否是真的?”
徐长嬴还是微不可查地攥紧了手中的中性笔,不仅是他,蔡司,赵洋甚至劳拉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唐攸安缓缓抬起脸,温和清亮的眼睛里浮上了复杂的颜色。
“是真的,这一点,我知晓。”
众人悬起的心终于永远高悬了起来,蔡司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错愕,但他还是定了定心神,追问道:“请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唐攸宁与唐英韶的具体情况你是否知晓?”
“关于这一点,”唐攸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痛苦,他哑声道:“我感到非常的羞愧,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行事准则足以问心无愧,但我实际上一直毫无自知地虚伪地屏蔽了很多不利于自己的信息。”
“实际上,我在五年前就已经知道唐家对于这些孩子的伤害。”
五年,赵洋抬起头,他的记忆力很好,敏锐地开口道:“唐先生,五年前,不正是你从哥伦比亚接回你的弟弟,唐英韶的时间吗?”
“是的,但我隐瞒了一些讯息。”
“五年前,我父亲唐新礼在哥伦比亚突发心脏病,因为病情过于危重,发生了并发症后成为了植物人,于是我前往哥伦比亚的圣玛塔尔接他回国,也就是在他的病院里发现了英韶。”
说到这里,唐攸安脸上的血色开始慢慢消退,他哑声道:“我将他以私生子的名义带了回来,但实际上在病院里,我父亲的亲信和叔父们并不将他当成孩子。”
“他们当时用了一个单词,‘fruit’,我当时询问了四叔唐新易那是什么意思,他笑着回我道,那是我父亲为自己准备的年轻心脏,很可惜没有来得及用上,我的父亲就失去了手术指征。”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见过唐英韶的赵洋和齐枫、李嘉丽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颤之中。
“我当时虽然不知道永生会是什么,但我的确吓坏了,”唐攸安惭愧道,“我强行将还不到14岁的英韶带了回来,我不知道他留在哥伦比亚是什么下场,我为唐家人,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和后怕,但我仍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英韶似乎从第一天就看穿了我,所以一直与我不算亲近。”
听上去自相矛盾,但却又非常合理,徐长嬴看着唐攸安瘦削英气的面庞,人本就是矛盾的动物,一方面要坚守自己认为对的处事守则,但另一方面又会因为问题超出自己的解决范围而选择忽视和纵容。
“这并不是你犯下的罪行,唐先生你没必要苛责自己,你能够将那样的孩子带回国内改变命运,已经是非常不易了,”劳拉的态度却非常的洒脱,她简单直接地为唐攸安的行为定了性。
“所以,像您父亲这样,通过伊甸园,或者你说的永生会,孕育出多个亲生孩子当自己器官供体的行为并不罕见,是吗?”蔡司继续问道。
唐攸安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应该非常多,在温哥华的房子里,唐新易曾与我提到过,这一行为在北美和欧洲的‘客户’中非常流行,早期的永生会正是靠这种方式飞快敛财,以及珍贵的人脉资源。”
“而当攸宁出现后,我爷爷唐闳蕴就退出了经营的主阵营,正因此屋大维派系才会在这些年不断壮大——这些都是唐新易与唐闳蕴发生争执时经常提到的信息。”
而就在这时,劳拉攥紧了手指,但最终还是抬起眼看向唐攸安,缓缓开口道:
“那么请问唐先生,你是否知道唐攸宁在永生会里的情报?”
坐在唐攸安对面的徐长嬴终于抬起了眼,看向alpha的眸子漆黑明亮,唐攸安与他仅仅对视了一秒,便沉默着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
“是的,这一星期里我已经听过唐新易和唐新衡提过很多遍。”
劳拉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这是唐攸宁在香港医院出生时的档案资料,上面写明他的母亲何代真是一位女性beta,请你核对一下,这上面是否属实。”
唐攸安结果资料,翻看了一会儿,不过30秒便抬起头,点了点头道:“属实,2011年攸宁分化为优性alpha后,唐新易就在我爷爷的授意下与原来的妻子离了婚,与何代真成婚,所以她现在都是我的四叔母。”
“果然是真的吗,”劳拉与蔡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低声叹道,“看来确实资料并不完整,我以为唐攸宁的生母会是档案上的男性omega。”
徐长嬴也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中性笔,而就在这时,唐攸安迟疑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您会知道攸宁的生母是男性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