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鬼。
徐长嬴一个个踢开剩下的面具,认出这四张死不瞑目的脸都来自于不同区域的安全部门,他根据记忆里的信息,没有从这不同国籍、不同年纪的四个人身上找到相似的地方——那个将他们埋在阿布扎比大会里的人只会藏得更深。
难道是阿布扎比当局的人?还是IGO里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徐长嬴面若寒霜,一脚踩碎了血泊中的石膏面具,而也在这时,他终于想起了还待在会场里的人,不由得心跳一滞,下一秒就从杀戮的麻木中彻底回过神来。
徐长嬴将几乎湿透的西装外套脱下,又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血浆,就开始蹲下来搜刮死人的装备。
如果这四个傻逼第一时间使用的不是信息素压制,而是直接开枪,徐长嬴还真没有绝地反击的机会,但就算这样,整个豪华房间的设施也被子弹彻底毁掉,连上徐长嬴的肩头也被子弹削掉好大一块皮肉。
徐长嬴一边往嘴里倒薄荷糖,一边抽走面前石膏面具人身上的弹夹,当子弹搜完后他就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前,俯身打量着谁的防弹背心还算完整。
但很不巧,四个人的前胸后背都被打得稀烂,徐长嬴抬起脚踹了一下挡在自己面前的LEBEN成员的尸体,拎起地上的野牛-2就朝着房间外走去。
一踏出卧室的门,徐长嬴就看见死相同样惨烈的英国老教授,他的脑袋被轰掉了一半,拎着枪的青年盯着这具残破的尸体看了几秒,并没有流露出特殊的情绪,而是抬起脚绕了过去,朝着门外走去。
而手机铃声就是在此刻爆发在卧室里的。
铃铃铃——
怎么可能?
徐长嬴瞬间停下脚步,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茫然——刚刚不是EMP爆炸导致电子设备全部损毁了吗?
正这么想着,beta的视线恰好扫过安德烈教授尸体旁的银色手提箱。
——难道是专门将手机放进特殊手提箱里躲开了电磁冲击?
手机铃声还在催命般响着,也似乎回答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应该正是同伙打来的,徐长嬴攥紧了手中的冲锋枪,他的脸上露出森然的冷意,站在客厅的地毯上,沉默盯着卧室里一动不动的尸体。
如果等到几秒后手机自动挂断,组织这场暴乱的首领很快就会知道这四个人出了问题,徐长嬴脑子极为清醒,他知道整个酒店很可能都分散着LEBEN的成员,尤其是LSA大会现场,很快他就会成为被追击的对象。
因为知道自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于是他不再等待,提起枪就朝着套房的门口走去。
而就在他转过身即将拧动门把手的时候,电话居然接通了。
嘟声响起时,徐长嬴只觉得瞬间脊背一阵发凉——怎么回事?为什么手机会突然接通?是谁接的电话?
这不会是该死的人工修改过的自动接听程序吧。
徐长嬴屏住了呼吸,他不敢让对方发现自己刚刚屠杀完这个四人小队,只能假装听不见,不在现场,或许还能再拖一会儿时间。
电话那端也见鬼一样不说话,短短几秒钟让刚刚陷入殊死搏斗的beta警督额头冒出了汗珠——该死的快点挂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秒,也许只有几秒,徐长嬴扭头看了看门把手,缓缓地、轻轻地拧开了它。
咔哒一声,徐长嬴攥紧了冲锋枪——去你妈的,老子先走了。
“Faust?”
——浮士德。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响起。
徐长嬴的双眸瞬间睁大,他浑身的血液在听清那个名字的一刹那似乎凝固了,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只剩下尸体横陈的卧室,那个声音也正是从死亡的LEBEN成员身上发出的。
就像索命的幽魂一般。
“你真是我的骄傲,浮士德。”
这是一个充满愉悦、欣慰情绪的男人声音,徐长嬴甚至无法确认这是不是电子合成的声音——因为他的英文发音是那样的标准,而声线却隐着微不可查的滋滋电流声。
“你是谁?”徐长嬴一边用英文质问着,一边立刻抬起眼扫视着房间的所有角落,寻找是否有他遗漏的微型摄像头。
该死的,这个屋大维的手下们居然还能认出他的脸是那什么狗屁“浮士德公爵”,徐长嬴从震惊的情绪迅速复苏,一脸晦气地松开门把手,开始找房间里的掩护点,准备迎接下一波即将赶来的面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