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葭一怒之下削了那官兵点火的手,将他丢进病患屋里关了一天。那混帐染了病,生怕就死了,再不敢里应外合,每次喝药都抢着第一个喝。
为防外头的官兵再次偷偷烧村,村里只好组织了几个病得轻的年轻汉子通夜放哨。
穆葭也放了话,若再敢胡来,她只好麻烦一点,夜袭官府了。因有了这般威胁,那帮尸位素餐的,方才偃旗息鼓。
子夜时分,丰楚攸终于分药回来:「怎么还没休息?」
穆葭抱膝坐在马扎上:「我心里不踏实。」
男人搁下桶,关上门,隔绝了外头呼啸的冷风。
「别太担心。我看,这疫病虽未压下去,可也没加重,只要没加重就很有希望。咱们还有四天,不着急。」
「我不是愁这个。」
丰楚攸捏住她的手,拉着她去木板床上坐:「那愁什么?」
「不知为何心里头慌。」穆葭捂住胸口乱跳的心,「可记得我与你说过,双星崖一直在抓我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丰楚攸皱眉,出口还是安慰:「天大地大,双星崖的手难道还能伸到这里?」
「你不要小看了它。双星崖百年根基,钉子遍布大江南北。这里虽在西边,地广人稀,可已靠近边关要塞,双星崖不会不在此布局。」
丰楚攸搂她一起躺下:「那咱们这对鸳鸯注定是要亡命天涯咯?放心吧,等了结这边疫情,咱们就换地方。你说往哪里走,我们就往哪里走。」
两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躺下,身下垫的是草,身上盖的也是草,只能紧紧挤在一起取暖。
穆葭被他熏得直皱眉:「离远点儿,满身药味!」
「你不也是。谁也别嫌弃谁。」
天天和药材打交道,他俩已经被熏入味儿了。
「对了,」丰楚攸突然想起什么,「我今儿数了一遍村里人数,除开那个找死的官兵,一共有村民八十七人。」
「八十七人?」
「对,八十七人。」
噩梦一样的带着血的数字,令她心房陡然一颤。「八十七……」她失神地念着。
冥冥之中,有老天的安排么。
「统统救下,一个都不能少。」他信誓旦旦地说。
「嗯!」穆葭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的药味,突然就不心慌了。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
这次药材管够,丰楚攸本就心头有数,试药试了三四天,病患有了明显好转,之后也就沿用此方连熬了两天药。
到了第七天,当官儿的亲自来村口监督烧村,却赫然发现,村民们相互搀扶着站在村口。
竟全都好了?这呼啦啦的冷风吹着,没一个人倒下。
官员遂态度大变,好言好语地跟丰楚攸要起方子。又说,村子还要再封半月,待确认无误,才能正式解封。
村民们淳朴,七嘴八舌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