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谏笑了笑:“放心,让你进去便是没有,就在书桌旁的小书架上。”他急着去东宫,交待完就往外走,谢思衡在后面道:“多谢大哥,我今日拿去抄,明日之前能抄完,就还给大哥。”
秦谏朝他摆摆手。
谢思衡挂念着这事,很快就去往漱石斋,和里面丫鬟说好之后进了房间。
漱石斋内最多的就是书架,谢思衡目不斜视,不去看书桌,直接找到秦谏所说书桌旁的小书架,开始找那本字集。
找了一会儿,倒很快找着了,但这一层书架放书太多,书压得太实,有些拿不出来,他稍用力往外轻拽,书拿出来了,却不慎把桌上几本书撞下去了。
于是赶紧蹲下身去捡,除了几本书,还有一张纸,上面满是字,他本不欲细看,奈何一眼就看见上面写的“放妻书”三个字。
他实在做不到无视,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的确是放妻书,且是大哥亲手所书,上面还有他与表嫂之籍贯名姓,父母亲族,有落款……这是一份完整的、经父母长辈同意、至官府盖过印之后便能生效的和离书。
谢思衡惊呆了。
这桩婚事一定是程家渴求的,他不信表嫂会主动和离,所以只能是表哥。
虽然表哥婚前一直表现得不喜欢这桩婚事,虽然他之前说过要退婚,但他和表嫂婚后明明是和睦的,他从未听见他们争吵……
不,表嫂的性子,不会和人争吵。
他不解,这和离书是真的和表嫂谈过的吗?还是表哥自己谋划的?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将东西收好,起身拿起自己找到的书。
丫鬟进来同他打招呼,问他找到书了没,他回答“找到了”,于是匆匆离了漱石斋。
回来时,正好见到母亲在院中。
谢姑姑问他:“找你大哥借到书了?”
他“嗯”了一声,随后道:“母亲,近日家中有什么事发生吗?”
谢姑姑疑惑:“什么事?”
看母亲的样子,显然家中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大哥要和离的风声传出。
他含糊说“没事”,进了自己房中。
可心里仍然想着那纸和离书,迟迟静不下心来,几乎要忘了还得尽快抄完手中的书本。
原本这事和他无关,他不过是寄居在此的客人,这种事他不好干涉,可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联想到表哥置有外室一事,他觉得也有一种可能,表哥仍然想舍了表嫂,改娶外面那姑娘。
如果到时再闹一场,让表嫂情何以堪呢?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实在忍不住,去见了自己母亲,将和离书一
事如实告知。
谢姑姑也吃了一惊:“是你看错了吧?”
谢思衡认真道:“母亲,我绝不会看错。”
对啊,他又不是不识字,又不是胡言乱语之人,这事必然是真的。
谢姑姑又是震惊,又是不解:“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要和离?”
“那如果表哥的真实意图是休妻呢?”谢思衡道。
谢姑姑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你表嫂可没犯七出之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