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怎么?还有什么顾虑?”
她轻声:“我只是怕……其实我已疏于练习很久了,也不一定能写出些什么来,到时又耽误了家中的事……”
秦谏笑道:“我与我父亲,或是二弟又成了什么事?还不是每日早出晚归?我看秦禹下次也不一定能中举,还不是每日在苦读?你怎么就不能继续练字了?”
程瑾知说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忘贬损禹弟?要不是姑母常说他,他不定已经中举了。”
秦谏回她:“我还要说你这个时候还不忘维护他呢!”
“你……”程瑾知无奈,“倒好像他是我亲弟弟,是你表弟一样。”
秦谏不说他了,继续道:“此事我已想好了,我还想,你定能成书法大家,让天下间多一样‘程体字’,而我就不同了,若要世间闻名,不只要祖坟冒第二次青烟,让我做个宰相,还要有济世大功绩,比起这个,我看我就做‘书法大家程瑾知她夫君’更容易。”
“你……”程瑾知被他说得都要红了脸,什么‘程体字’啊,他怎么这么能编。
“你尽吹牛,都吹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她道。
秦谏道:“我虽在书画上不擅长,但好歹也见过许多字,怎能一点眼光都没有?我说的不会有假,你不如先给自己想个字号,再给自己准备个印章,回头再写几幅字,我给你盖上去。”
程瑾知被他说得迷糊了,有些心花怒放,眉眼笑得弯似月牙。
第36章锦盒
第二日秦谏早早下值回来,兴冲冲拉起程瑾知到屋中,将手上一卷纸打开,“看这个,我想好了,你就抄这个。”
程瑾知将那纸打开,里面写着一篇文章,“翰林院之书画院序”,写的是书画院开设之原由、经过与目的,言辞严谨而优美,介绍书画院来历之余,也暗暗称颂太子与圣上之贤德,读之又让人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她忍不住道:“这是何人所写?好文辞,好心思,不知身居何职,我猜若不是高官重臣,也必是前途无量。”
秦谏笑了笑:“说来惭愧,正是为夫,我想着既要夫人书写,写别人的,不如写我的,就选了这个。”
程瑾知有些惊异,又有些了然,要不怎么是年纪轻轻的詹事府丞呢?
“这是要给书画院的人看的?”她问。
“是,会裱好挂在堂前。”
她都开始紧张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到了?
“那书画院的人会同意?”她问。这么重要的字,得让当世名家来写吧。
秦谏却道:“书画院事务是殿下主理,但殿下又交由我全全负责,书画方向本由沈文湛挑选,我给他说过,他十分推崇。书画院建立目的便是要标新立异,百花齐放,以发掘出更多的能人,你这字正好。”
见她还犹豫,他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要用职位之便来托举我夫人,让你写这个,是这书画院需要这样一幅字。”
程瑾知笑,点头:“好。”
他又将另一卷纸打开。
“纸我也带来了,有三张,若不慎没写好,我再拿纸来。”
程瑾知看了那纸,是上好的宣纸,质地柔坚,洁白平滑,大概就是翰林院的东西。
“那……什么时候要?”
“不急,五日内给我就好。”
程瑾知看看手上的文章,没有署名,问:“我要把你名字写上去吗?”
秦谏想了想,回道:“这字不是我的字,他们必会问是何人所书,你把我们两人都写上吧。”
她看向他,想象后面写秦穆言作,程瑾知书。于是突然明白他为何让她写这篇……这样两人的名字竟然并在一处,有一种夫妇志趣相投、如神仙眷侣一样的感觉。
低头一笑,她问:“那我就写程瑾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