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官员瞥见梁俨,连忙下车问安,他便问是怎么回事,官员如实相告。
梁俨微笑道:“陛下体恤你们呢,赶紧回去歇会儿吧。”
老皇帝还没想好吗?
“殿下,那臣先告辞了。”
梁俨微微颔首,看了一眼乌泱泱的宫门,绕道回了长平侯府。
等梁俨回到有凤来仪,见沈凤翥正坐在镜前梳发,走过去接了梳子。
“你去哪儿了?”视线在镜中交汇。
“去了躺城西,对了,今日陛下没有上朝,他是不是还在纠结节度使的人选。”梳齿与青丝缠绵半晌,梁俨才拿起一条白珠发带,挽起三千青丝。
“陛下……有他的思量,你无需多想。”挽好发,沈凤翥握住梁俨的手,“我其实不想你再回北地……你身上的伤痕够多了。”
如果他跟父兄一样擅武,阿俨就不用去北地了,他既可以为陛下解忧尽忠,又可以护着阿俨。
“有吗?”梁俨勾唇浅笑,大拇指捻过滑腻的手背,“你在床上还有空数我身上的疤啊,看来我那房中术还是不行啊,等有空你再跟我一起学学秘戏图。”
沈凤翥见他大白天又说荤话,猛地松开手,起身去了桌边。
刚坐下,螺儿就端来早饭,除了雷打不动的燕窝汤,还有樱桃毕罗和几碟糕团。
沈凤翥看着樱桃毕罗笑了笑,“阿俨,以后买东西这等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
“这不一样,我去买,人家老板看我长得俊俏,还送我两个新出的团子,喏,快尝尝,若你喜欢,我明日再去买。”
梁俨夹起靠美色挣来的团子送到沈凤翥嘴边。
沈凤翥轻笑一声,张嘴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桂花味顿时充盈唇齿之间,嚼两口后,一股淡淡的奶酥味渐渐覆上舌尖。
梁俨举着筷子,心道那老板还真是会精准筛选客户,这哪里是让他带回来尝鲜,分明是钓大鱼,“好吃吗?”
沈凤翥点点头,“阿俨,你也尝尝,那位范娘子可是连司膳司的女官都不稀罕,她的手艺不比宫里的差。”
梁俨将剩的半个吃了,确实不错,只是他不喜甜食,只吃了半个就腻得喝了两杯茶。
螺儿在旁边看两人用饭,这几年她看得真切,公子和殿下的口味喜好截然不同,也不知怎么吃到一块儿去的。
少顷,瑞叶急匆匆进来,说宫里来人让梁俨赶紧进宫,也不必换礼服,陛下有急事召见。
梁俨才吃两口就被打断,擦了擦嘴角便疾步出了门。
梁俨走了,满桌爱吃的糕点沈凤翥也食不甘味。
“公子,不吃了?”
沈凤翥蹙眉摇了摇头。
螺儿见他没吃多少,燕窝汤还剩大半碗,“公子,把汤喝了吧,殿下说过您每日须得把这一碗喝完的。”
沈凤翥垂眸瞥了一眼晶莹剔透的汤水,叹了口气,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
上午沈凤翥还能沉住气,到了午间梁俨还没回来,他就有些急了,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庇护阿俨。
自从三年前被削爵流放,阿俨的性情便跟以往不同,许是心里积恨积气,对于陛下……并不十分尊敬。
天威难测,阿俨,千万不要忤逆无礼。
直到酉时,梁俨才出宫回有凤来仪。
沈凤翥见他意气风发,春风满面,心中忧虑顷刻间化作青烟,被寒风吹走。
想要出去迎他,猛地站起来,眼前冒金星,不由得撑在桌面上,扶额甩了甩头。
“怎么了!”梁俨见他这般,大步踩过阶梯,飞过门槛,一把将人扶住,“头晕?”
“没事。”沈凤翥被扶着坐到床上,“你怎么一整日都在宫里?”
梁俨捧着滑腻的脸蛋,使劲亲了两口,“宝贝,我现在是镇北节度使了,中午陪陛下用了顿午膳,下午跟着去了朝会,这不一下朝我就回来了。”
沈凤翥听完松了口气,随即软在梁俨怀中,“下次你让人传个信回来,不然我还以为……”
被陛下囚于宫中,生死难测。
梁俨低头见他烟眉紧蹙,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将人抱得更紧,想要让他不再忧心,舒展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