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嘉树:“………………”
万籁俱寂。
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头戴黑面罩的男人推门而入。
邢嘉禾冲他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姐弟吵架!”
“。。。。。。”男人声音粗嘎地嘟囔:“凶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弟弟!”
砰!门哐地声摔上。
邢嘉禾俯视着邢嘉树,他目光愤恨,耳朵脖子全红了。
她想起邢淼之前说她讨厌邢嘉树时说的话——
“邢嘉树六岁刚回乾元,人生地不熟,你送了他一份终生难忘的见面礼,过肩摔。”
“当时,他全身缠满绷带,手臂骨折还绑着夹板,本来就没还手能力,被揍得哇哇大哭,接着你又把他拽起来摔了一次,他自尊心受挫,隔天跳进喷泉试图淹死自己。”
邢嘉禾弯腰,露出一个虚心甜蜜的笑。此刻在邢嘉树眼里她的嘴脸丑恶至极,他竖起掌心,拒绝她靠近。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很疼啊?脑袋磕到了吗?”
他双目紧闭,安静地平躺在地上,如果不是睫毛发颤,简直像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邢嘉禾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她缓缓蹲下,双臂抱住膝盖,看了嘉树一会儿,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嘉树,你是不是心里在默默流泪?”
“…………”
邢嘉树轻声,礼貌地说:“请你闭嘴,好吗?”
南楚只有两种人这么弱。
第一种,贫民窟里无法靠血性博扭转的废物;第二种,身处上流阶层被家族彻底放弃的废物。
邢嘉禾从小天赋异禀,被当作接班人悉心教导,即便忘却记忆,骨子里流淌到血液却无法抽丝剥茧。
她打量着嘉树的胳膊和腿,痛心疾首地说:“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吧,D还能在我手下过两招——”
“所以呢?”邢嘉树冷冷地问:“你想说什么?”
“。。。。。。”到底是自家弟弟,邢嘉禾温柔地哄,“我想说,地上凉,你身体弱,感冒事小,发烧就不好了。”
他无动于衷。
她叹气,拉他胳膊,他诈尸般弹起来用力挥动手中臂,十字架项链高高抛起,边缘割破了邢嘉禾的手指。
看着指腹的血线,她郁闷地问:“你叛逆期到了是吗?到底跟我闹什么别扭啊。”
没回应。
滴答,滴答,滴答。
生锈的水龙头滴着水。
房间外的看守在玩第五人格,恐怖惊悚的音效回响着。
邢嘉禾脊背阵阵发凉,并非环境所致,而是被某种未知危险生物盯上的恐惧。
接着她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抬头一看,邢嘉树半跪在地,两只手扼住咽喉,额角、耳侧的青筋暴起,最长一根没入了白色高领。
这是怎么了?
她发愣的几秒,他的呼吸更艰难滞涩了,突然,他仰头,唇朝半空张开,露出一点牙齿的白尖,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溢出。
邢嘉禾的耳朵不断被填满,她怎么可能真对他坐视不管。
象牙似的手指温柔地按在他颤抖的掌心,他愣了下,眼神混乱地看着她,太多难以辨识的情绪再无遮挡,飞速变换,厌恶、憎恨、迷恋、因欲望而产生的悸动——戛然而止,他立即换上嫌恶冷漠的面孔,应激般往后缩。
他的态度让邢嘉禾难过又生气,正想收回手,他冷不丁握住她的腕,力道之大,让她怀疑这力量究竟是不是从他单薄身躯迸发而出。
她甚至感觉他坚硬瘦削的指骨连合手套一起嵌进了皮肤。
而她食指的血滴到了他虎口,迅速在手套上洇开,鲜红不可阻挠地亵渎了纯白。
下一刻,他头往后仰,捂住自己的口鼻。
整个人仿佛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