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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谢与月在舞团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徐水云。
徐水云的身高在北方来说算不得多高,眼瞧着一米六五左右,让她在人群中分别出来的是气质,独特的知性内敛,仪态从容,就算在满是舞蹈演员的舞团里,也不逊色半分。
她是个主持人,今天接了台里的任务来采访,拍摄一段关于舞的“精气神”视频。
时光也给她带来了些变化,不再是锁骨短发,留长了,盘着主持人爱盘的那种发型,干练的一身白,耳边是莹白色的花朵耳环。
这位的名字和事迹,她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消息来源于那位曾经和闻叙表过白的邻居姐姐程千帆。
谢与月十七岁时,程千帆考上了大学,有天,她神神秘秘地给谢与月发了条消息,说她发现了闻叙的秘密。
那时谢与月还借住在闻家,和闻叙各种斗法,一听见有秘密,立马追问下去,企图借此抓住他的把柄。
而后,程千帆发来了几张图片,一男一女走一块,角度看上去挺亲密的,打眼瞧过去,天造地设的一对,是时下最流行的那种身高差情侣。
她当时看到照片,高兴得在床上翻滚,心想闻叙你这家伙也终于是谈恋爱了,她要去给他妈妈打小报告,一报还一报,谁叫他前不久告状她早恋的!
可等保存好照片,她意识到一个让人泄气的事实。闻叙他爸巴不得他快点谈恋爱,要是让家长知道了,他们只会对闻叙予以鼓励,说出去反倒还帮了他。
想通这关节,只能遗憾地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出于好奇,她还是和程千帆打听了下徐水云。徐水云和闻叙是高中同班同学,长相出众,性格落落大方,成绩位列前茅,后来考上了P大,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这位,她下意识多观察了几眼,只觉得这位很有意思,说话有见地,明摆着是个文化人,也难怪闻叙当初会喜欢。
等到拍摄结束,徐水云主动朝着她走了过来,问候道:“你好,与月,我是徐水云。可能你不大认识我,我以前跟你先生是高中同学,后来有幸读了同一所大学。”
没料到她会来和自己打招呼,谢与月对她没什么敌意,当即笑眼回应。
“水云姐好。前段时间我才看了23年主持人大赛,你在里面特别亮眼,尤其是那个半决赛的现场采访,临场发挥好强,而且比电视里瞧着更有气质多了。”
谢与月说得诚恳,眼里的认可也是实打实的,徐水云人见得多了,能看得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耳边的花朵晃了晃,言语间多了几分真心。
“谢谢,我也很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你在桃李杯的《子规鸟》。灵动传神,当年偶然看到这作品时,我刚好去到了南方工作,看完后真的意识到,原来有灵性的舞蹈作品是能直击心灵的。”
经过一场对彼此的互夸后,两人意外聊得很来,从工作经历聊到艺术,再聊到生活,如果不是她们还得忙工作,也许能再聊多个把小时。
这天下班后,闻叙开车来接谢与月,一起去看了闪电,而后才回到家吃晚饭。
晚上洗完了澡,谢与月箍着洗脸用的束发带,拆了张补水保湿的挂耳面膜敷上,这天气都快让她的脸干成一张纸了。
见到闻叙正在卧室,她忽然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即便敷着挂耳面膜,嘴巴很不好张开,也要微微仰着头,像被人捏住嘴巴一样费力震动着声带去说话。
“窝今田见到了徐水云,她太油意嘶了。”
闻叙抬起头,见她脸上正贴着一张半透明的面膜,面膜反着顶灯的光,像个电灯泡,还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窝嗦,我,今天,见到,了,徐,水,云。”
他点了点头,“你今天见到了徐水云。”
没被面膜盖住的一双黑白分明眼眸转向了他,水灵又乌润的,“泥肿么介么个反应?”
他费力解译着她充满不知名口音的话语,而后反问道:“我应该什么反应?”
她蓦地就朝他凑近,大概也就隔着一小臂距离,认认真真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企图瞧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还没等她细瞧,他手指将她下巴处的面膜往内推了推,“水要滴下来了。”
他正想擦掉指腹那道晶莹透亮的痕迹,她伸出手背,下巴努了努,“涂介里,很贵的,憋浪费。”
其实也就一小滴精华液,她看得跟宝似的。闻叙依言抹上去,顺手推开,略有些粘稠,不大舒服。她手白,脉络的颜色还挺明显,像一幅蜿蜒的水墨丹青图,涂上液体后反着光,很漂亮。
“要不给你也敷一张,”她继续说着,“太干惹。”
“谢谢,不必。”他婉拒道。
“那给你涂点儿面霜吧,这登西挺豪用的。”她转头就去拿,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盖子,指尖挖出小小的一团。
没等他拒绝,就往他的鼻尖点了一坨,再点到额头脸颊下巴,指腹轻轻抹开,薄薄的一层,她涂得很专注,睫毛眨都不眨,此刻眼里只瞧得见他。一时间,闻叙成了她的超大号玩偶,坐在床边任由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