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站在那,隔空与门口的两人对视,倒像是被抛弃了似的,愈发显得秋雨凄凄、秋夜暗淡。
好一场熬人的夜雨。
许庭嘉扬眉,将自己手里的伞撑开,朝着身旁的谢与月道:“既然闻叙来接你了,那我先走了,晚些还有事。”
“好,你路上小心。”
告别了许庭嘉,她望向还在路灯下的高挑人影。
过了会,那道人影动了,夜晚的光太朦胧,他到了她跟前,朝她伸出了手,“外面冷,先回车里吧。”
她看了一眼宽大的手,没伸手,只是钻到了他伞底。
他收回手,伞面朝着她和雨来的方向稍微偏去些,一路到了路边的停车位,将她送到了副驾驶。
俩人都没说话,走过来的路上安静得很,直到上了驾驶座,他挺平静地找着话题,“这家餐厅味道怎么样?”
她也同样平静地说:“庭嘉哥推荐的餐厅,当然好。”
他正欲去拉安全带,此刻却停了下来。车内的顶灯开得暗,她的脸拢着蒙蒙昏黄,正低着头,看也不看他。
他垂下眼,心底有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无边的情绪如袭来的海啸,悄然侵蚀蔓延着。
庭嘉哥。
她总是先看见许庭嘉。
所有人都觉得她本来应该和许庭嘉在一起,就连他爸妈也是。
他向来自认行事光明磊落,无可指摘,可也曾不光彩过,如果不是他,她早该和许庭嘉结了婚的。
彼时,他留学结束归家,偶然听到父母正在商量一场婚事。
“小与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她现在也到能结婚的年龄了,我以前和明玉开过玩笑,要是我们孩子一男一女,俩孩子要是也愿意的话,那就凑一对亲上加亲。小与和庭嘉玩得这么好,我看他俩挺合得来的,要不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这个好。我也很稀罕小与,见不得她如今这样,和我们家一起也是有个着落,方便照应,等明早我问问看庭嘉。要能成的话,等庭嘉博士读完回国了,就可以办婚礼了。”
他们俩聊着,仿佛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不久后,谢与月就要和许庭嘉领证结婚,做一对恩爱夫妻。
他们会牵手、拥抱、接吻,在无数个夜晚细语呢喃,也许再过几年,他们会要个孩子,长得跟她一样漂亮,活泼又机灵,亲亲热热地喊着两人爸爸妈妈。
或许这是正确的决定。
他总是惹她讨厌,可在许庭嘉面前,她的笑容总是明媚。她和许庭嘉像是上辈子商量好一样,是两块形状完全契合的拼图,什么都聊得来玩得来,外人根本无法介入。
他是那个外人。
可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她。
……既然许庭嘉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那一刻,他很平静,从楼梯昏暗的角落走了出来,一直到了父母跟前,“我刚听见了,你们想让我和谢与月结婚。”
将欲挣脱的情绪躲藏在他眼眸,搅碎原本沉静的湖面,未等两人反驳他话里刻意的错误,他已然再度开了口。
“这样也好。我和她认识多年,彼此了解,同时,我已经完成了学业,婚后有充足的相处时间,而且……”
“我只会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