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头,裴容竟还在安然地睡着,并不见任何欲念之色。
这人……睡着了怎么还这样……
以前从未有过,江晏禾不自在,感觉到脸上潮热,猜到自己现在一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悄悄伸出手,将他的手从寝衣里拿出来。
这样一动,裴容便醒了。
四目相对,江晏禾神色有些慌乱,裴容却在清醒过来的一息后坦然地把手抽出来,重新环到她身上,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上朝吗?”
“嗯,今日休沐。”
江晏禾反应过来,今日确实是他休沐的日子,事情一多,她都忘了。
“天色还早,再睡会吧。”裴容似是很累,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鼻音,满是倦怠。
江晏禾推了推他:“我要起身了,今日要同母亲一起用膳。”
重阳要到了,届时皇宫会在昭华宫举办宫宴,凉王府自然在列,她第一次入宫,王妃有许多事情要嘱咐她,要她这两日都去合岁堂。
裴容没松开手,而是抱着她的身子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江晏禾想要再度推他之前,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眉角道:“我陪你同去。”
江晏禾总觉得裴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也坐起身,想了想,出声问道:“夫君可记得昨夜对我说过什么?”
裴容一怔,回头看她,发现她眼底的怀疑,轻叹一声:“我是饮了酒,却没醉,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而后又道:“我答应你,会送她离开,不会——”
他想说自己不会食言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话他与妻子说过也不止一次,却叫她每每失望,对她来说,他的话也已没有什么信服力。
伸手为她撩起散落在耳鬓的发丝,淡漠的眼眸难得覆上一层如水般的温柔之色,他道:“阿禾,待诸事已了,我再陪你去龙隐寺别庄游赏闲乐,可好?”
江晏禾心神一动,那是半月前她生辰时未能践行的诺言。
其实她已经不想去了,但还是顿了顿首,道:“你记得就好。”
两人穿戴整齐,一起去了合岁堂,在路上碰到了裴戬,想来都是要给王妃请安的。
江晏禾扫了一眼他的脸色,微微垂头,裴戬的视线亦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见她乖顺小巧地站在兄长身侧,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朝裴容道:“今日倒是闲了?”
然后像寻常见礼一般对他身侧的江晏禾喊了一声“嫂嫂”。
态度恭敬,礼仪周到,挑不到一丝错处,江晏禾料定有裴容在,裴戬也只能乖乖做个好弟弟,不敢造次,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向他欠了欠身,当做还礼。
裴容没理他的调侃,正色地开了口,叮嘱道:“见到母亲,你别再惹她生气了。”
裴戬面带笑意,语气却不以为然:“那还请兄长为我说两句话,别教她成日想着为我相看女子,真把我逼得回了天澜,伤心的还不是她?”
江晏禾竖起耳朵听着,看兄弟两个的意思,裴戬因为婚事的问题与王妃起争执了?
裴容叹了口气:“你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裴戬语气不无讽刺:“像你一样,随意被母亲安排一个女子,然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