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普里安传令各附庸,征集士兵,在队伍集结后,他要率兵出征,夺回失地,而后勤调动需要三周时间。
夜幕中,信使们骑上马匹,穿行于原野上。雾色缭绕,天蒙蒙亮,眼底青黑,军事地图摊铺在桌面,这两座城市,一座位于平原,而另一座则是立在山丘上,易守难攻。
据传兽人一共集结了五万余人,蛮横地冲撞,第一座城池抵抗强烈,但最后还是被攻破,城破后进程肆意劫掠屠杀。第二座城的防御条件更好,但守将之中却出现了叛徒。
软弱的人通敌,散布谣言,前两场战役都顺利抵抗,城墙被炮击,匠人连夜不停地修补,兽人士兵从嚯开的小口涌入,勇敢抵抗的士兵们也将他们挡了回去。
这名愚蠢又软弱的领主,想要彰显自己的威名,带着三百骑兵冲上战场,却脖颈中箭,最终被人拖回府中,最可恶的是,他还一边说胡话,散布谣言。
试图逃跑,被发现,让民心大乱,效忠的领主重伤,极大打击了部下的积极性,向外求援却迟迟没有回应,而城外的兽人传来劝降书。
他竟然贪生怕死地悄悄应下了,最后还阻挠守城的将领出击,害怕惹怒对方,最后城破被迁怒,导致错过了最佳时间,城池沦陷。但他最后也难逃一死。
看完这些,西普里安面无表情地将纸质资料收起来,放进箱子,上了锁。推开椅子,站起身,走进楼梯中。
她已经睡着了,将烛光吹灭。幽暗床帘中,西普里安脱了鞋,爬上床,躺在一旁,他仰面朝天花板,双手放在腹部,呼吸均匀,闭上眼睛。
太阳照向石壁,温度逐渐上升,室外传来鸟鸣和狗叫声。
女人的眉间耸起,眼皮颤动,趴在床上,呼吸很轻浅短促,像是做了噩梦。
血气冲天的战场,一片烈火里,他的身躯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孔洞,黑红色伤口覆在肢体表面,龙从空中坠下。
无形亡灵身披长袍,露出的五指被金属甲胄覆盖,手持利剑,骑在马上,将他们团团围住。两柄剑相对,斜向下刺入躯体中,数枝长枪一起穿入。
莉莉娅呐喊:“哥哥!安娜!”
她逐渐看见了,远处利维坦的尸体,眼睛失去神采,蒙上白纱,炽热的身体冷却下来,他像风干的尸块,变得脆弱。
他们朝着声音源头看来,看不清楚面容,声音传来:“救救我。”
蚂蚁蚕食大象,她始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逐渐走向终局。
龙伸长脖子,从喉间喷出酸液,将四周的亡灵、兵器、地面都腐蚀,一时间众人恐惧退后。但它很快重重地坠下,那金色眸子散失光彩,头侧歪倒在地面,视线仿佛看向她。
“为什么不救我?”
在胜败分明的战场上,挑开盔甲,长枪逐个刺下,没死尽的人身脚抖动,血液扑溅。分明没人在说话,她却好像听到了声音。
内心冥冥有个声音质疑自己,你本可以做到,为什么做不到?
莉莉娅看到他们的头颅被挑起,挂在木架上,一排排地立在城前,最终形成了几公里的人墙,颓然地迎接这个结果。
死亡像潮水一样倾覆整个大陆,尸体堵塞了河流,将土地染红,所有种族,无一例外。在被征服后,手铐、脚拷,铁链串起一行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精灵还是人类,在亡灵的奴役下生存。
镜头一转,她离开了血腥恐怖的游戏世界,回到熟悉的教学楼,坐在曾经的靠墙座位上。低头看见手中课本,还以为回到了过去,再抬眼看见周围人的模样,才知已是十年后。
老师走进问:“傅莉,你结婚了吗?”
她摇头,才发现由于生育率低下,老师来催生催育的,感到有些奇怪,不像现实会发生的事。
随着人逐渐聚齐,教室里变得嘈杂起来。他们聊着毕业后的事业发展和感情生活,惊叹声不断浮现。她低头翻开习题册,拿起笔,浏览道题干的时候,竟感到格外安心。
前桌转过身:“傅莉,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她沉默了,她的同桌笑着打趣说:“傅莉可是我们班的学霸,肯定过得不错。”
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场景再次变换,她置身于广场,男男女女站在空地前,随着音乐齐跳广场舞,活力四射。她的身体缩小,回到十岁,记得自己要沿着河堤去往学校。
然后她朝前走,突然左侧望见一个背影,身体瘦削,下颌弧度流畅,耳边的碎发顺直,很是熟悉。
傅莉记不清,她沿着这条路继续走,又在楼梯口看见一个背影,梳着马尾,四肢纤长,身材高挑,穿着白色校服。
寒栗从内心升起,沿着这条路走,不断重复地看见那个背影。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她死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