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河龙恶狠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有婚约,你是他未婚妻!”
她紧追:“胡扯!谁告诉你的?”
少河龙心声:他大表哥。
真相的丑陋与破开迷雾的欣喜齐涌心头,程石榴压住情绪,下一秒听到曲长水的心声:“程小姐审得开心,需要我配合吗?”
她莞尔一笑:“少老板,您瞧仔细了,我可不是他未婚妻。”
在少河龙的眼皮底下,程石榴突然换了一副面容,一样是女人,眉眼却完全换了副模样,就像小雏菊与金银花的区别,都是花,不是一个种。
少河龙声音都尖了:“你,你是谁?”
程石榴捏着嗓子说话:“曲少主的胞姐。我们来此地相约认亲。程石榴只是把赎回条给了少主,我弟弟赎回了戒指。可你看我这里还有一枚。”
她抬起左手,中指上不偏不倚带着一枚漂亮的戒指,直逼他面前。
“正对信物呢,就被少老板不分青红皂白又是射杀又是围堵。我和弟弟一头雾水,你抓错人了。我真不是程石榴。”
少河龙仍不放松:“你骗我!这是障眼法!”
“拘灵阵下怎么可能。要不你试试捅死我。少老板,别管我没提醒你!我可是曲家找了快二十年的血亲骨肉,郭吹雪。你敢伤我分毫,曲家让你全家陪葬。”
程石榴脸上毫无惧色,抵上槐木刺,对方却怂了,偏离尖头,仅划破一点皮肤,却让她脱离了危险范围。曲长水正等这一瞬,手上一直把玩的石子顷刻弹出去正中少河龙脑门,后者直挺挺倒下。
曲长水双眸一闭一睁,里面几条狐狸尾巴在瞳仁中游动,又瞬间变幻到身后,如孔雀开屏般光彩夺目--他是只九尾狐,天赋会易容。
他及时配合程石榴的话语,将她变成另一个女子,扰乱对方思考。
终将对方一网打尽,可她并无激动,倒不是少河龙鬼哭狼嚎惹她烦心。
本是九尾狐的他,为何只剩七尾?
从郭萧到曲长水,这些年他都经历过什么?她觉得心头有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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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马车,程石榴一言不发。曲长水见她情绪不佳但也平复了,拿出一张纸条说:“程小姐,不妨看看这个。”
她念出来:“念次在次。原来你没烧掉。”
“念兹在兹。”他没想到她居然认字不多。
“不好意思。算账只写数字。”她心情不佳,语气平淡又直白。
“刚才怕有人监视,所以做戏。我祖父将戒指的秘密和胞姐的名字都告知于你。有没有说过关于这句的释义?”
“第一次听到。念兹在兹,什么意思?”
“念念不忘某一件事,早上也想。晚上也想。”
她突然觉得,那一场闹剧过后,他看她的目光温柔了一点,静谧地,绝无半点逼问的急促。车轱辘正碾过石子路,咔咚作响,不知是马车咕噜在动还是心在跳。
天蒙蒙亮,她才到家,万婶不放心,一直没睡等她。
她拎起水桶和花苗往小院一角挖土栽种。万婶跟过来问:“孩子,为何非要退婚呢,是我们拖累了你吗?”
“想到哪儿去了。真想嫁,带你们一起去。哪个姑娘家嫁人不带心腹,对不!你们就是我的管家、婶娘、贴心姐妹。我是不想嫁。”
“为何?”
“万婶,我的婚约不是和一个确定的男人,而是和一个高危职位。这位曲长水之前,曲家十年间换了五任少主,一死一疯一伤,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曲家老爷子也有零星传闻是被奸人下毒致死。”
万婶点头,又道:“那现在这位曲少主。你瞧着如何?”
“他的心思都在寻亲。”她把目光移到花苗,红的紫的黄的小花苞,“曲家上下不忘找那位姐姐,当然念兹在兹。”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刚种下的那棵小花苗,在朝露中绽放出玫紫色的花瓣。
她突然灵光一现:曲爷爷喜欢一种花是紫色的!兹和紫念着差不多!难道这就是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