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靠近我!”会说话的“月季”急得花枝乱颤。
“真害怕就不要对我那么凶嘛。姑姑。老实呆三个时辰,罚你反省。”
“你没洗头!好臭!”
“赶紧给堂主更衣!”小丫头终于回过神,一手点燃熏香就往程石榴肩头腰间绕,门边窜来四五个姑娘,你拧擦手巾,她拿头绳簪子,三下五除二帮她捯饬换装。
庆功之日,她若如十年间总是半旧素服,显然不合时宜。
“带我回去!不然我要告到--”
“告什么告?谁丢脸还不知道呢。一来就找茬。姑姑我们可不是悦闳书院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满月堂主带我们丰衣足食,无暇修行。她灵力只有四级半还把你打回原型,十年来灵力退步的人好好待着吧。”为首的丫头六合不忿道。
程石榴走出花房,万叔跑来送装地契的盒子和一枝上好的连翘作为礼物,让带去书院。
六合巴拉拉说着大伙把满月春色的茶馆牌匾重新换回晓月春色有多么不舍得。
但天上满月还在,她读心术还在。已经有一丝丝看乐子的心声传来,她心中有数。
一转头,竟发现姑娘们和万叔全变回原型,花是花,草是草,猫猫狗狗钻苗圃,害怕得瑟瑟发抖。
“怎么了?”程石榴点了下六合的花瓣。
“书院传你回去问话哩!”
“我的妈呀,渔歌姑姑好凶。”万叔是只可爱的橘猫,“出去赈灾,回来发现家被偷了。咱几个都是帮凶。”
程石榴向山上书院走去,她一身鹅黄新服,手中一支连翘格外鲜媚,只是换了新装没换新鞋,鞋边还沾着些春肥呢。
她揪一把冬青轻拭,此时书院众生浩浩荡荡蜿蜒上了山。他们一身月白校服,领口袖口绣银丝万字纹防御禁制,在朝阳照射下无比夺目。
“曲老爷子真荒唐,送别人的戒指当信物。那可是长水阿娘的东西。退了婚,会要回来吧?”
一句心声轻飘飘而至,是来信人的心声呢--程艺芯,她在书院唯一的朋友。
一辆马车逆风驶过,风推车帘,程石榴猝不及防撞见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一名男子正襟危坐,一双指节分明的双手从松松垮垮的袍口穿出,此刻正痉挛般揪住膝头的狐裘,咳嗽声起。
一旁的程艺芯往暖手炉里放炭火,刚想拉车帘,便也看见了她。
十年未见,一时间都愣住了,任轱辘向前,车帘归位。
“曲少主更像个头衔。她的婚约并不是跟曲家确定的某一位男子。不知程石榴如何看待。”
“长水的外祖父便是曲老爷子。他幼年受尽磨难,又流落义子营。才能出众成为少主当之无愧,更是认祖归宗。不知石榴收到信没有。刚才那女子是她吗?清瘦不少。”
马车中一男一女的心声飘然而至,她赶紧对自己施下屏蔽术,这是曲老爷子教得驾驭读心术的方法,虽然极耗灵力,以她目前的修为只能屏蔽半日。
但是不能随心所欲涉人隐私,是教诲也是准则。
曲老爷子说过,真正的尊重是刻在心底的"敬"字。只有互相尊重,才能建立真挚的友谊。
如今尊者已逝,她也应该尊重他外孙的想法吧!
“念书院齐整,小镇熙攘。石榴曾犯大错,今已赎罪。师娘师祖在上,学生只求一个心愿。”程石榴刚呈上地契和上好连翘便先声夺人,“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