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传闻是真的。”薛柏寒道。
不近人情的刽子手,唯一在意的是幼年短暂抚养过她的人。温臻真的养育过她——这个答案不可思议又合理得令人意外。
可是什么时候?温臻足不出户,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但或许林又茉只是一个狂热的信徒?薛柏寒也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他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俄狄浦斯情结*……真是可惜。
守卫一下把林又茉团团围住。
狭小的囚室内,放着一个刚开了颅的死人,以及这个联邦的议会长和执刑官。如果这不算重大安全危机,不知道什么该算是了。
“执刑官……您冷静!”秘书叫道,“不要冲动!”
林又茉没有表情。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把手里的刀抬起来——还挂着脑浆——守卫们脊背一凛。
林又茉把刀放到一边——守卫们神情一松,微微放松,但没有完全松懈。
听说刽子手没有武器也可以徒手杀人,谁敢掉以轻心?
而林又茉只是问:“人死了,需要怎么处理?”
在被所有枪口指向时,林又茉显得很安静。少女的脸被顶光照亮一片,光线中,她的瞳孔瞳仁没有丝毫变化。
像这些话语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囚犯死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处理后续。”
薛柏寒问:“怎么处理?”
林又茉:“找到那些名字后面的主谋。”
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她是法律具像化的武器,宰割那些罪人。私下贩卖军火是死罪。
她明明站在世俗正义的一方。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林又茉的逻辑方式,简单但有用。
世界上90%的事可以用这个公式解决。剩下10%如果解决不了,那么林又茉还有开枪的权力。
林又茉摊开双手:“您希望我怎么做。长官?”
她歪了下头:“您是希望我继续工作,还是您想为您侄子的丑闻,向我报仇?”
囚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刽子手两手空空,但没人觉得这是种和平的象征,尤其在大多数人亲眼目睹了这牢房里的一切之后。
侄子的丑闻——没错,林又茉在来之前,就知道这该是一个下马威。她把薛子琛绑成生日气球,可惜没有人理解她的幽默。薛柏寒也许不在乎他侄子是不是被玩死,但议会长的脸面是另一回事。
林又茉是横在他心上的那根刺。
囚室里诡异的沉默加剧。
守卫和秘书的呼吸声加重。没有人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的场面,但他们毫无疑问站在议会长这一方。
议会长代表联邦,而执刑官她只是……一个人……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
一道子弹嗖地划破空气,命中额头!
守卫们如临大敌,场面骤然一片混乱。
林又茉纹丝不动。
她慢慢扭头看去,刚刚被开颅的囚犯头上赫然又多出了一个新鲜冒烟的弹孔,堪堪掩盖住原本的刀伤,盖住了她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