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请教请教,我们云锦阁偷了什么稿图,以至于如此阵仗前来咄咄逼人?”谢云岫向前一步,将管家护在身后。
少年绯衣夺目,面上一派温润,只是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却显得十分嘲讽,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如今灰头土脸的人。
“那棉花娃娃,明明是我们千丝坊内的还没有制作出来的东西,怎么被你们偷去了图纸就开始耀武扬威了!”
从花花绿绿的衣物缝隙里面才勉强窥得一点正在说话的人影,完全被挡的严严实实,若不是影子晃动还以为是再唱双簧。
管家立马从袖中掏出一叠图纸,屈身恭敬的双手递给谢云岫,道:“公子给的图纸我一直收的很好,日期也逐一标注,从未有过错漏。”
谢云岫接过并为仔细翻看,只抬眼问道:“你们千丝坊又有何证据说是我们偷来的图纸?”停顿片刻,语气犹疑,“难不成还要以体重分辨不成?”
“你!”花花绿绿的的布料随着怒喝飞舞,“我王元亨可从不开口说假话!”
王元亨费力的转动着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指向人群中一个神情鬼祟看热闹的人,“你,过来,不是说有证据吗?”
那人见状自己惹祸上身,转身欲跑,王元亨赶忙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愣着干什么啊,抓人!”
“原来是王世昌掌柜的孩子啊,那真是早有耳闻啊!”谢云岫站直了身体,饶有兴味的打量着王元亨,勉强从眉眼间看出一点和那江南第一商贾有些重合的身影。
王元亨周身一僵,像是被吓到一般,牙咬的极紧,挤出来几个字,“谁说王世昌是我爹了?”
谢云岫疑惑,系统给她的记忆中这个王世昌的确曾专门为季家量体裁衣,也说家中有人叫王元亨,那王世昌如今都快四五十了,不是孩子还能是什么?
王元亨看出了谢云岫的疑惑,忍着怒气开口说,“那是我哥!”
“人带来了,少爷有何吩咐?”几个保镖动作很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背着手挟持了过来,顺带着还压了压那人的背,语气不善道,“不是你向少爷举报的吗?说话!”
王元亨努力忽视着谢云岫探究的眼神,抬脚想要踢人,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体重一下子重心不稳即将摔倒在地。
想到他是王世昌的弟弟,而王世昌又为季家鞠躬尽瘁多年,便叹了口气准备伸手扶住人。
手还没伸出去,便被人一把拽住揽在了怀里。
是熟悉的茉莉香。
裴砚行来了。
谢云岫抬头只能看见裴砚行玉白的皮肤,在太阳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像是不世出的珍宝一般,只消得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裴大人”,谢云岫挣扎了片刻,发现没什么用,便努力扭头往王元亨那里看去,只能看到一群保镖将人团团围住,并不能看到具体情况。
“裴大人怎么来了”,谢云岫再次开口。
裴砚行这才将人慢慢放开,只觉得怀中的人和那些曾与他打马出行的公子少爷们都不一样,骨架娇小,身形柔软,连个子都只到他肩膀处。
裴砚行不由得想起了那棉花娃娃,日日睡觉时揽在怀中,搭在肩膀上的重量和谢云岫也十分相似。
轻巧,柔软,像天上的白云和甜腻而梦幻的龙须酥一般,碰一下,就让他的心分成了无数片。
“我刚刚去怡香院”,裴砚行垂眸,声音很淡很轻,落在谢云岫耳朵里无端察觉出一种强烈而浓郁的委屈,“我没找到你。”
“那你就来这里了?”谢云岫不假思索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裴砚行许久没开口,久到王元亨已经站起了身开始审问着那个说是举报的人。
赵掌柜的站在谢云岫和裴砚行身后不远处,有些紧张而又害怕,还以为是丞相大人发觉了自家主子用他作为原型制作那些供人取乐的东西,如今前来兴师问罪的。
谢云岫见裴砚行不开口,便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端撞入一双好似被水洗过的眸子,宝石一般泛着泪光。
“你……你怎么了了?”谢云岫的手从原先准备随意的拍下去,变成了轻柔的安抚,“怡香院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