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略故意模仿宗策说话时的神态语气,食指按在鼻根侧面,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他只会说出‘练刀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战场杀敌’这种一本正经的话来,搞得我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殷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拍大腿:“没错!学得太像了!”
上次来时,毕竟是刚接触不久,宗略还表现得拘谨一些。
这次宗策亲口承认了和殷祝是关系很好的友人,他们又年岁相仿,宗略本就没什么同龄朋友,有心与殷祝相交,便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袒露了自己更真实放松的一面。
殷祝也喜欢他这样。
正好他缺一个同样了解宗策的人一起吐槽,从这方面来看,宗略简直就是天选!
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坑对方了。
但殷祝还是不忘初心,委婉问道:“上次不是说了,等年后咱们带你一起去新都附近的工坊转转吗,前些时日我家里有个亲戚弄了些糟心事出来,刚处理完,不知你这边何时方便出门?”
宋千帆手微微一抖,脸色怅然:祁王谋逆一事震惊大夏朝堂,原来在陛下心中,便是与家中亲戚的糟心事别无二致吗?
也不知该说是帝王薄情,还是君心似海……唉。
宗略忽然看着宋千帆,笑了一声。
他对殷祝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千帆他和我兄长在某些方面很是相似。”
殷祝好奇问道:“为何?”
宗略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点了一下脑袋。
“别看我哥他表面一副沉默寡言雷厉风行的样子,心思却比寻常人要细上许多,这点他随我爹。”
宗略勾起唇角,“用我娘的话说,就是那‘七窍玲珑磨镜郎,比西市王铁匠的磨刀石还多三道纹呢’。”*
殷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边抹眼泪边问道:“这话你跟你哥说过没?”
宗略叹道:“没,我哪儿敢呀。”
你不敢我敢,殷祝心道。
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怼他干爹一顿。
可他转念又想起,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不禁再度失落起来。
他干爹告完白就跑,留他一个人在宫里想七想八想他,和耍流氓有什么两样?别以为你不是直男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真觉得你应该独自出来立一番事业,”殷祝由衷地说道,“以你的口才和本领,只做你哥的陪衬,太屈才了,去工坊吧,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宗略笑容微微收敛。
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腿,许久之后说:“或许兄长才是对的,是我太傻,总以为两国交战只是暂时,大夏与北屹之间也能和平相处。”
宋千帆瞥了殷祝一眼,开口道:“屹人野心勃勃,更何况还有血海深仇隔在两族中间,怎么可能和平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殷祝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宗策现在都快登上北屹仇恨榜榜一了,他弟怎么还一副不想打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该不会他也是主和派吧?
“我……我只是觉得,若是真造出图纸上那些神机,或许战场上会死很多人,”宗略说,“觉得心里不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