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谢凌钰站在偏殿窗外,面?色冷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富有四海何处去不得,此?刻却?躲在这里,活像贼子。
谢凌钰闭了?闭眼,耳畔甚至能听见彭城王昔日怒斥顾家主?,教皇帝踏雪无痕翻墙入户见不得人。
的确见不得人,却?有用。
至少?从这里进去,薛柔压根发现不了?他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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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柔睁眼盯着帐顶花纹,一道女声?钻进耳朵。
“臣有疑问需娘娘解惑。”
赵旻平日虽无臣下规矩,但从未用这般冷淡的语气。
薛柔起身,看着赵旻亲自点上灯烛,可她手一直发颤,半晌对不准灯芯。
“赵旻,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去偏殿。”
赵旻终于将那盏灯烛点上,照出去偏殿的路,微弱火光映得她面?色沉沉,隐约几分当年在螺钿司的风度。
见她严肃,薛柔终于正色,披上外衫去偏殿,问道:“何事?”
显阳殿偏殿内,供奉着一尊佛像,宫人们日日拂拭佛龛。
这是皇帝的安排,他总归对当年谶语耿耿于怀,哪怕不信佛也要求个心安。
薛柔却?不在意,她在相和?阁内供了?多少?年菩萨,也没保佑她姻缘顺遂。
她拿起今日刚供奉的糕点咬了?口,正对着佛龛坐下。
见皇后?身心轻松,仿佛万事不在意,赵旻气得脸都绷紧。
“陛下数日未来,娘娘半点不着急?”
赵旻一阵头痛,想不通先太后?是怎么教孩子的,当年薛韵从未这般不给先帝面?子。
后?宫中的女人,再尊贵也需仰仗帝王喜爱,没人敢给皇帝难堪。
“娘娘,欲擒故纵总归有个度,倘若陛下当真恼了?,往后?再也不来该如何?”
一番话惹得薛柔面?色泛红,她猛地站起身,“谁说我是欲擒故纵?他不来便不来,在式乾殿也好得很?。”
赵旻半眯着眼睛,这些时日,任谁都能看出来帝后?之间不和?,但赵旻却?知,是薛柔一直不想见皇帝。
直到今夜,赵旻都以为原因无非两种,一是恃宠而骄,想拿捏天子,二是因为往事记恨在心,懒得看皇帝那张脸。
可当下,赵旻细细咂摸皇后?方才?所言,品出几分不寻常的怨气,这里头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略带狐疑,“陛下究竟怎么了?把娘娘气成这样,连臣也要瞒着?”
薛柔却?陡然僵住,紧抿着唇,一副不肯开口多言的模样。
见她沉默,赵旻只当她年少?不知事,喜欢闹别扭,平复心绪后?尽量温声?劝她。
“娘娘,当务之急是有太子傍身,只要娘娘膝下有太子,陛下哪怕三四年不来显阳殿,臣也不会多言半句。”
“无论发生什?么,娘娘再厌恶陛下,也要忍耐些。”
赵旻凝神注视面前的皇后,只要薛柔有太子,许多问题迎刃而解,至于皇帝来不来,有什?么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