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相求,朕便?允了?。”
少年嗓音比寻常柔和许多,“等沈愈之?来,先给你看一眼。”
他唇畔含笑,恍若闲话寻常琐事,“朕方才想起,你上回去论章酒肆,饮了?些?酒,对伤口不利。”
太后只知薛柔在酒肆闹出些?事,却不曾细致到饮过什么,忍不住眉头紧拧。
乍然被揭底,薛柔心里发虚,一时忘记质问他如何知晓。
她?盯着指尖不吭声,中途不忘偷偷瞪皇帝一眼。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忍不住道:“纵使宫外无人拘束,也不可不爱惜身体?。”
“嗯,”薛柔抿唇,异常乖巧地点头,“其实……只喝了?一点,下次再也不会了?。”
她?心底暗暗祈盼沈愈之?快来,好?在没等太久。
未等沈太医坐下,谢凌钰便?十?分自然地握住薛柔手腕,像托着一件脆弱易碎的瓷器。
“她?的伤口如何了??”
随着皇帝淡而冷的声音落下,沈愈之?忍不住凑近些?想看得更清楚,耳边却陡然响起顾灵清的警告。
沈愈之?移开目光,见?皇帝虽面色平静,眼睫却微颤,一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陛下,臣近来研制一种?可尽快祛疤的膏药,就是太过复杂,待臣教与陛下,每日为薛二姑娘涂抹一次便?可。”
太后听不下去,脸色倏然沉下来,这个沈愈之?瞧着稳重,也是个轻浮的。
“长乐宫有玉红膏,再者说,宫中多的是伺候她?用药的,岂用劳烦陛下?”
“玉红膏乃常用的,臣先前赠予薛二姑娘的膏药中亦有此物,然而……今日见?这伤口愈合太慢,恐怕寻常法子不好?,”沈愈之?装模作样叹气,“太后,留下疤痕是次要,只怕长出蟹足肿。”
太后眼角抽搐一下,纵使怀疑沈愈之?和皇帝串通好?唬人,也忍不住一颗心提起来。
谢凌钰闻言仔细瞧了?眼薛柔手掌,按捺住想触碰的心思。
薛柔却一激灵,总觉他那眼神如有实质,在慢慢舔舐她?的手。
“况且,臣这法子不仅需外敷,更要内调,疤痕不消与气血脏腑经络皆息息相关,薛二姑娘每日去一趟式乾殿,臣为陛下请脉时可顺道看诊。”
沈愈之?言下之?意明白,他不可能?每日来长乐宫,那和羊入虎口没区别。
“留疤就留疤,也没什么,左右难看些?。”
薛柔说完,便?觉对面少年嘴角笑意刹那消失无影。
“罢了?,”太后面色沉了?沉,默认许久,“阿音每日去一趟也可,先前亦是如此。”
薛柔一愣,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凌钰越发阴沉的神色堵了?回去。
她?轻轻抽回手,却见?对面少年动也未动,垂眸看了?眼指尖便?收回手,端坐如常。
直到沈愈之为太后开了几服药,准备离去,皇帝也未有只言片语。
太后目送那道背影离去,忽然想起先帝驾崩前,要她?好?生辅佐新?帝,保大昭江山千秋万代。
什么千秋万代,哪有亘古不变的东西,就连人短短十余年也都会变。
想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虽看着阴郁寡言,却听话乖顺,谁知背地里就没安分过。
方才,他堂而皇之?握住阿音的手,太后看得清楚,分明没把长乐宫放眼里。
“阿音,你这些?时日在宫中住着。”